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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裡都是水霧。
連半分鐘都沒有,浴缸裡的水位就漲至邊沿,隨著動作往外溢。
姜思鷺推他一把:
「你怎麼t恤都不脫?」
「哦,」段一柯說,「我覺得濕身比較有誘惑力。」
……
行,回來了。
你一說騷話,我就知道你回來了。
浴室燈光暖黃,映得人臉色也好了不少。兩人竊竊私語了一陣,姜思鷺忽然用手指去颳了下他下頜。
沒有那麼鋒利了,不像剛回來那兩天,感覺都能把人指腹割破。
她能感覺到他在慢慢變好了。
戒菸,按時吃飯,陪她散步。就是睡覺的時間還是有點短,每次她睜眼,他不是在外面給她弄早飯,就是躺在她旁邊等她醒來。
還有一件讓她很意外的事情是,他變成了一個脾氣特別好的人。
以前急了還會說她幾句,這次回來到現在,不管她做什麼,他都是在旁邊笑著看,出了問題再把她哄走,自己去解決。
姜思鷺有時候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想法——她想跳海的那天,可能真的有一部分段一柯死在了海里。活下來的,就是現在這個包容她一切,和萬事萬物和解的男人。
她拽了下他領口,看了看那三道抓傷,癒合得也差不多了。
那……他呢?
浴缸起了水聲,她又往他懷裡鑽。隔著薄薄一層衣服,也能摸出身體的曲線正在慢慢回歸過往。
其實姜思鷺一直很奇怪,自己為什麼總是非常恰好地卡進他懷裡。身體貼合,可以不留一點縫隙。
她以前問過一次段一柯,對方沉默片刻,說:「可能因為你……平?」
她當時追著他打了好久。
身子半浸在浴缸的水裡,有一個折射造成的彎曲。她手指劃過他胸口和肩膀,忽然又想起了這個問題。
她是問完了才發現自己在自言自語。
此情此景,非常適合拿出那個回答再逗她一下。她抬起頭,也做好了打他的心理準備。
對方卻垂眼看著她,眼神裡翻湧過許多事。
他忽然開口問:「姜思鷺,你小時候,玩沒玩過那種拼圖?」
「什麼樣的?」
「就是那種立體的,」他說,「有點像積木,但是是需要彼此卡在一起才能搭起來。」
她想像了一下——沒玩過,不過腦海里有一個大概的樣子。
於是胡亂點了下頭。
「我小時候,有人送過我一套那種拼圖,」他慢慢回憶,「我搭得……還蠻好的。不過有一次,有一個親戚家的小孩來我家玩的時候,偷偷拿走了一塊。」
「好熊。」
「對,」他笑,「我開始也沒當回事,畢竟只是一塊拼圖而已。可後來,我發現,他拿走的那塊拼圖,很重要。」
「為什麼啊?」
「一般的拼圖少了一塊,還可以拼,只是缺一塊……不大好看而已。」
「但是那種立體的拼圖,最底下那一層,有一塊特別的重要。你把那塊拿走了,整個拼圖就都廢掉了,再也立不起來了。」
「我想了好多辦法,用硬紙疊了一個,給它做新支架——可是都沒辦法像之前那塊那麼契合。」
「後來我拿橡皮泥捏了一個,終於可以用了。我把它卡進原來那塊拼圖的位置,看上去也沒什麼問題,所以我就繼續往高壘。」
她歪著頭,發梢掃在他手臂上。
段一柯看著她,手指繞著她的頭髮。
「然後它塌了,」他輕聲說,「橡皮泥撐不住了,所有拼圖都塌了。從桌子上摔到地上,很多都碎了。」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