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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是為了您好。”
“那麼,爵爺,我把謎底告訴您,這件事我對任何人都沒有說過呢。就像您現在看到我一樣,我的外貌非常健康,可是我動脈裡有一個腫瘤,使我非常痛苦。我隨時隨地都會發生痙攣、衰竭、昏厥等這些連女人也會感到羞愧的症狀。我小心翼翼地過日子,別人覺得很可笑;儘管如此,拉萊首席軍醫還警告我,說不準哪天我就會一命鳴呼。受到損害的肺動脈也許我稍一用力就會破裂。您倒是想想看,這對一個軍人來說可真是太有趣了!您可以理解,在我知道我的情況以後,我就決定要儘量英勇地死去。我馬上就付諸行動。換了另一個稍許比我走運一些的人也許連一百次也成功了。可是我呢,我卻像中了妖術一樣:不論槍彈還是炮彈都與我無緣;軍刀彷彿唯恐碰破了我的面板。可是我決不糟蹋一次機會;您已經看到發生在大餐桌上的事了。那麼,我們去決鬥吧,好嗎?我要像一個瘋子那麼幹,把一切有利條件都讓給我的對手,可是這對決鬥結果決不會有任何影響:他可以在十五步以外,十步以外,五步以外,甚至頂著我開槍,他還是不會打到我,要不就是一顆瞎彈;而所有這一切,這種美好的先兆——我真想間問您究竟是怎麼搞的——都是為了有一天,在我毫無戒備的時候,在我穿靴子使勁拉的時候,突然斃命!唔,別作聲,我的對手來了。”
果然,從羅朗和約翰爵士剛才走來的那條路上,透過高低起伏的空地和突兀屹立的岩石,可以看到出現了三個人的上半身,他們越走越近,人也顯得越來越大了。
羅朗在計數。
“三個,為什麼是三個,”他說,“而我們只有兩個人。”
“啊!我剛才忘了,”英國人說,“德·巴爾若爾斯先生還要求帶他一個做外科醫生的朋友一起來,這對您對他都是有好處的。”
“那有什麼用?”羅朗皺起眉頭問,語氣幾乎有些粗暴。
“如果你們有哪一位受了傷就有用了;有時候放一次血可以救一個人的性命。”
“約翰爵士,”羅朗說,表情甚至有點兒兇狠,“我不懂要決鬥還有那麼多講究。進行決鬥,那就是相互殘殺。過去的人們有各種各樣的繁文褥節,就像您我的祖先在豐特諾瓦①所做過的那樣;可是劍一出鞘,手槍一上了子彈,那就必須要有一條人命來償付已經造成了的精神上和肉體上的損失。而我,我向您要求一件事,約翰爵士,您要以名譽擔保答應我:那就是,不論我被打傷還是打死,不論我是活是死,德·巴爾若爾斯先生的外科醫生不準碰我。”
“可是,羅朗先生……”
“哦!這件事不是同意就是不同意。您以名譽擔保,爵爺,要不,讓我見鬼去吧,我不決鬥了!”
英國人吃驚地看著年輕人:他的臉色發青,四肢顫抖,就好像他感到害怕了一樣。
儘管他不懂得羅朗怎麼會有這種難以解釋的情緒,約翰爵士還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太好了!”羅朗說,“您看,這又是這種可愛的疾病的一種症狀;一想到一隻開啟的手術器械袋,一看到一把手術刀或者一把柳葉刀,我就覺得難受。我一定面色發白了,是嗎?”
①豐特諾瓦:比利時市鎮。公元一七四五年,薩克斯元帥在此擊潰英國和荷蘭的軍隊。
“我剛才以為您要暈過去了。”
羅朗又鬨然大笑。
“如果真要發生這樣的事那可是太美了,”他說,“我們的對手來了,看到您正在忙於給我聞嗅鹽,就像在照料一個暈倒的女人一樣。您知道他們會怎麼說,他們,還有您會怎麼說,首先是您?他們會說我害怕了。”
三個剛來的人這時候越走越近,已經走到聽得見他們聲音的地方,因此約翰爵士甚至沒有來得及回答羅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