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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意識到,扣除了這次的醫藥費,她欠的錢就更多了。
她抬頭看看舅媽,嘴唇抖了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陸晚雲沒有哭,因為她早就知道哭是沒有用的,只得強打精神先把眼前的事情應付過去。
陸晚雲她媽的症狀在慢慢緩解中,各項檢查的結果出來也似乎沒看出大什麼問題,所以在醫院的幾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時,想的最多的一個問題就是以後要怎樣多存點錢。
她平時一個人開銷不大,幾乎很少出去吃喝玩樂,所以錢還是能攢下來一些,但是因為工資本身並不是很高,所以再怎麼節約,也不可能存太多錢下來。
她思來想去,覺得唯一能夠大幅壓縮的,就是自己的房租了。
她住在市中心的老房子裡,雖然因為租的早,房東這幾年漲租漲得也不多,已經算是價效比極高了,但房租本身還是佔了平時開支的大頭。
現在要省錢,唯一見效快的,就是退了這套房子,搬去遠一點的地方,或者乾脆跟別人合租了。
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居然越混越差,又想到現在這套房子裡一樣一樣自己陸續添置的東西和周圍已經熟悉無比的環境,她就悲從中來,將自己的臉死死地埋在枕頭裡,努力忍住眼淚。
唯一的安慰是,她這個月初剛交過房租,要搬家也要到過完年後了。
出院後陸晚雲見她媽還是一副蔫蔫的樣子,也不敢跟她提欠債的事情,只是旁敲側擊地提醒她,以後要注意身體,也要少跟不靠譜的人交往。
大概是舅媽說了什麼,她媽媽一反常態地十分聽話,還小心翼翼地說:&ldo;我身體不好,以後還有好多要花錢的地方,真是為難你了哦。&rdo;
陸晚雲也很少見她媽示弱,只好無奈又心酸地說:&ldo;該花的錢總歸是要花的,這是我的責任,說不上什麼為難不為難的。只是亂七八糟的錢……我是真的負擔不起。&rdo;
她媽立刻主動表示會好好待在家裡保養身體,不會亂跑。
陸晚雲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拿了出來,又找田澄借了五萬塊,才勉強把欠的錢都還上了。她又叮囑了舅舅和大姨一家,千萬不要再借錢給她媽,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要立刻通知她,才稍微放下了一點兒心。
結束休假的那天已經是冬至,陸晚雲在回上海之前先去給她爸掃墓。
她下午才到的墓園,掃墓的人已經都散得差不多了,冷風中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四周都安靜得毫無生氣。
她照例帶齊了東西,在她爸的墓碑前泡了一壺碧螺春。
&ldo;爸爸。我跟高正銘分手了。&rdo;陸晚雲看著她爸爸幾十年如一日的面容,笑笑說,&ldo;雖然你告訴過我,人生最要緊就是要忍,但是我真的忍不了,我真的沒有那麼愛他。我只跟你一個人說過的,我最喜歡高正銘的一點,就是他講話的口音……跟你很像。&rdo;
她蹲下來抱住膝蓋,&ldo;我知道,要是你在的話,我就不用這麼辛苦地忍了四年了。而且你會告訴我,錢不重要,我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就好了,對不對?可是你不在了,所有的事情就只有我一個人扛……&rdo;
她停了下來,伸出兩隻手捂住溫熱的紫砂茶壺,無語凝噎。
墓園裡的人很快都走光了,手裡的溫度也一點點的全涼下來,寒風中,她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孤獨,泥灰色的天一點點壓下來,她眼前只剩不再能替她分憂的爸爸,和黯淡無光、壓力重重的未來。
回到上海的家已經是晚上了,陸晚雲精疲力盡地胡亂洗了個澡,連飯都沒有心情吃,就鑽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