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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影樹影飄搖,暮色深沉,林間偶有幾點螢光。
「沒有啊,」裴今新並無此打算,但他倆吃完東西的時間的確比他原先預料得要晚些,「你想在山上留一晚?」
要是鬱知夜想,裴今新也可以作陪。
鬱知夜問這問題僅是覺得他倆在山上呆得實在完了,他事先沒有問過裴今新的出遊計劃,聞言他向裴今新打量了一眼,看他神色不似作假。
「沒有,」鬱知夜說,「什麼時候下山?」
「現在就下去吧。」裴今新從包裡掏出兩個火摺子,遞了一個給鬱知夜。
看來是真的做足了萬全準備的。
天色是鬱藍色,太陽已經消失不見,換做一輪彎月懸在天邊。
雲也都飄走了。
月亮是被咬了一大口的圓形月餅,外側輪廓圓而平滑,內側則有些漸變一樣的模糊。
黃色的月亮十分明亮,但它內裡的光深淺不一,總之也是好看。
裴今新喜歡看日落,也喜歡看月亮。
其實他各種風景也都喜歡,拿著火摺子時不時還會停下來去照看周邊的植物。
下山路上有一方小湖,月影倒映在水中,周邊盛開了一大片的鮮花。
裴今新興沖沖地走近了,拿著火摺子彎腰照看紫色的花瓣,連一朵野花都令他覺得驚奇。
鬱知夜也不攔他,在他走過去看什麼東西時偶爾會湊過去也看看,更多時候則是站在一旁等他。
樹林寂靜,裴今新走過湖邊看花時忽然聽見灌木叢那邊傳來微弱的叫聲。
「啾……啾啾……」
他小心地放輕了呼吸,順著聲音尋找,在花叢下找到一隻受傷的小鳥。
裴今新拿著火摺子靠近。
火光下小鳥直直仰著小腦袋,翅膀有不正常的彎折,毛禿了一塊,傷口還在流血,旁邊掉落了好些帶血的羽毛。
它金棕色的柔軟胸膛還在輕微地起伏,就像它因為受傷而不斷地低聲叫喚著一樣。
「鬱醫師,」裴今新語氣帶著憐惜,轉身找到鬱知夜的方向低聲叫他,「你過來一下,可以嗎?」
鬱知夜有些莫名其妙地走了過去。
裴今新讓開了一些,讓鬱知夜好一下看到這隻鳥:「這小鳥受傷了。」
裴今新彎著腰用火摺子照亮灌木叢下。
躺在地上的那隻鳥通身深金黃色,頭部和翅膀顏色更偏赭色一些,微張著的嘴和掙扎著的腿是偏淺金色,眼睛一圈白色,其上緣白色向後延伸成一窄線直至頸側。
鬱知夜對於這幼小微弱的生命並沒有什麼同情心,只是說:「畫眉鳥啊。」
「你能救它嗎?」裴今新被鬱知夜那平靜無波的語氣刺得心下有點涼意。
他知道,鬱知夜並沒有義務要幫他救那隻鳥。
裴今新覺得鬱知夜是個「好人」,願意對他好,是因為裴今新對鬱知夜別無所求。
好,是因為沒看到壞。
實際上裴今新對鬱知夜的感覺介乎好與壞之間,自己一無所有,也不怕對方對自己有所圖謀。
只是合緣相伴走一遭,他付出些什麼,他自己是無所謂的——人生漫漫長路,總要做一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才活得更真切。
可他倆之間的瞭解才有多少啊,沒有人對另一人的信任是無緣故、無極限的。
所以此時,無論鬱知夜的回答是肯定還是否定,裴今新都不會覺得驚訝。
這隻受傷的畫眉恰好在裴今新興高采烈的時分打動了他的惻隱之心,裴今新收起了火摺子,火光在他臉上亮起又熄滅:「它看起來挺可憐的。」
鬱知夜凝神看了裴今新好半晌,心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