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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今新把火把插在一邊,動作很輕地用指尖把那些雜蟲拂開了。
與此同時,他在旁邊摘了幾片葉子,先從湖裡裝了些水謹慎地一點點地餵給小鳥,然後又用其中比較大的一片葉子小心翼翼地將那隻畫眉鳥移到上面,雙手捧了起來。
「鬱醫師……」裴今新帶著小畫眉鳥回來,站到鬱知夜面前,一起可憐兮兮地看著對方。
鬱知夜愣了一愣,站起來也不是,不站起來也不是。
「鬱兄……」裴今新繼續用一種可憐巴巴的語氣低聲說著話。
鬱知夜想說對方的演技有點浮誇。
「知夜哥哥……」裴今新接著說道。
「……?」鬱知夜一臉一言難盡的神色,「停。」
「鬱大善人……」裴今新話還沒說完。
「你再喊一句,我就把那鳥烤了,」鬱知夜冷漠地威脅了一句,又不得不出聲提醒裴今新,「我的醫治物件裡從來沒有包括過動物。」
裴今新閉上了嘴,眨了眨眼睛,又開口說:「那你現在可以試試看的。」
「……」鬱知夜無語凝噎,但鬱知夜答應了。
裴今新從他的沉默中看出了同意,頓時在臉上掛上了一個笑容。
天黑了,月光朦朧,火光照得樹影綽綽,樹梢偶有飛鳥掠過。
他們面對面坐在樹下,有一些時刻也能聽到小動物們流竄草叢間窸窸窣窣的聲音。
夜色很安靜,風也很安靜。
畫眉鳥被放置在離火堆兩尺遠的位置,吸收著火的溫暖。
淺淺地裝著水的葉子就放在它的嘴邊。
鬱知夜沒有救過鳥,也鮮少拿動物來做試驗,卻也認同裴今新說的有幾分道理。
人與動物,多少是有幾分相通的。
真正把鳥捧起來時,才發覺畫眉的翅膀和腿都受了傷。
鬱知夜從附近找來一些止血療傷的藥草,利用石頭將藥草搗成漿,敷在了畫眉鳥受傷流血的位置,接著又用樹枝和從外衣上撕下來的碎布條將翅膀骨折的部位接起、固定。
裴今新一直在旁邊看著鬱知夜的動作,也很安靜地等待著鬱知夜隨時有需要他的地方。
他看到鬱知夜完成一系列工作後去湖邊洗去沾染的血跡和草漿,他也像個影子似的跟著過去了。
「鬱醫師果真是個好人。」裴今新笑得眉眼彎彎,臉上還有病後的一點蒼白,他此時的語氣倒像是鬱知夜已經把那畫眉鳥救活了似的。
鬱知夜帶著些戲謔笑意地看了他一眼:「我發現你這張嘴啊,哄人幫忙的時候甜得很吶。」
裴今新站在一旁,裝得有些乖巧的樣子:「沒有啊。」
「行了,」鬱知夜面色歸於淡然,他是真的困了,「可以回去睡覺了吧?」
「嗯,」裴今新隱約有點興奮地點點頭,「我用衣服在草地鋪了一層,好歹睡得稍微舒服一點,還剩兩件外衣,晚上可以蓋著睡。」
裴今新跟著鬱知夜身後走回去,聲音仍有些虛弱卻一直碎碎念著:「還有,我在東邊看到了一些芭蕉樹,我們可以去摘點葉子當被子!」
昨晚裴今新真就弄來了好幾片完整的、特別大片的芭蕉葉回來。
裴今新一夜好眠,陽光照到眼簾,人是迷迷濛蒙地還貪戀著天然石枕的溫涼。
席天慕地睡了一晚,眼睛還沒睜開,整個山林已經向他毫無保留地敞開了,意識裡的世界一樣清晰。
他一隻手臂搭著的是被布匹和樹葉層層包裹的古琴,他聽到樹葉脫離枝幹飄落到地面上,一片又一片,但他聽不到飄落本身。
他聽到昨晚被救過來的畫眉鳥清脆的嗚嗚嗚的細弱叫聲,那聲音恢復了一些活力,叫聲清晰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