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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推著沈母的車下了一樓。
到一樓時,沈父已經到了,坐在沙發上。
見沈單推著沈母走來,他連忙站起身來,不怎麼該怎麼做。
尷尬地笑著:「回來哈。」
沈單看了他一眼,表情沒變:「嗯。」
氣壓有點低——
沈父腰背已經有點彎了,不再似青年的挺直,他默默地說:「那——吃飯去吧?」
「不然就過了飯點了。」
聽了這話,沈單望了一眼已經上滿菜的飯桌,蹲下身來,問沈母:「媽,我推您去吃飯。」
沈母正對青年清明的瞳眸,叫來王姨:「小王,你來推我去。」
王姨趕忙過去推著。沈母笑著看向比沈父高了一節的沈單,有意撮合兩人的關係:「來,你們爺倆走一塊。」
「長的是真俊啊。」
沈單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但還是為了順沈母的意,特意放慢了腳步。
沈父沒有預料到,他的眉梢帶笑,腳步也加快不少。
父子倆一同來到飯桌。
氣氛有所緩和。
沈母搶先坐上座,指著她旁邊兩個連著的座位,笑著說:「你爺倆排排坐這。」
沈父抬了抬腳,想動,最後還是壓下腳步。側臉看向沈單。
沈單沒有看沈父,徑直坐了離沈母最遠的那個座位。
特意剩下了離沈母最近。
也是離他最近的那個座位。
沈父愣了下,坐過去,笑著坐過去。
沈母捶了捶她的腿,開口說:「之前醫生說了,恢復已經很好了。」
「再說,都過了快四年。」
「能好能不好,都這樣了。」
「你也別怪你爸。」沈母夾了一塊肉,放進沈單碗裡,「再說,當初要跳的人是我。你爸又不在場,你怪個哈子你爸。」
沈單低著眉,把肉吃完。
過了好久,才低低地說。
「好,我知道了。」
說完,沈單站起身來,用公筷夾了道菜送到沈父碗裡。
沈父愣住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也不知是喜還是悅的滋味,慢慢把菜送進口中。
眼中有點淚,他拿下眼鏡,用手抹掉,仍舊一口一口地嚼著菜。
一頓飯吃得很沉默,幾乎是沈母問一句,沈父沈單答一句。
飯後,沈單回到房間。
站到房內的小陽臺上。天空無星,半暈的月亮昏昏地亮著。
沈單雙手撐在欄杆上,只單穿了一件黑色羊毛衫。此時,夜晚的風比白日溫柔許多。
沈單順著欄杆往下往,只有兩層的垂直距離。
可是,沈母當年那一躍,是從三米高的樓層。
風聲呼呼地灌入口鼻,耳邊聽不見任何聲音,沈母也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或喜悅,或解放,或遺憾,或不捨。
抑鬱症的治療期很漫長很痛苦。
但似乎,好像都要結束了。
沈母當時想。
亦許是沈母過分幸運,又或許是親人的希望太大。
她跳下去的地面是草地。
很軟,救了沈母的命。
沈單當時從學校接到醫院的電話。
幾乎是跑的,跑著沖向醫院。
帶著全身心的期冀。
沈單到的時候,沈母已經被送進急救室。
紅燈不知亮了多久。
人走人停。
醫生出來了。告訴他。
他母親雙腿殘疾。救不回來了。
沈父全程沒有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