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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矛盾的靈魂。仇恨使人發瘋,使人失去理智,不顧一切,但或許在某個時刻,曾經那個善良的自己又會回來,將她的靈魂撕扯成兩半。就像這面石碑,一面刻著希望,一面刻著仇恨。
等等。
邢晝拋開感懷,再仔細看這石碑。這些字畫刻在石碑的兩面,是否有什麼特殊的指代?刻著太陽的這一面,寫的是鑰匙。
刻著月亮的那一面,則是詛咒。
這是不是代表,從外面的世界進入鹿野,是日食。從鹿野離開,就是月食?
這廂邢晝還在不斷探索,另一邊,相野卻已經陷入昏迷。
小船仍在風雨中飄搖,相野撐不住了,他感覺很冷、很累,意識逐漸墜入冰冷深海,歸於沉寂。
等到相野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但暴雨仍然沒有停,只有風小了點,開始低聲嗚咽。
相野的手機和耳麥等等早就掉在了水裡,他沒辦法確定具體的時間,睜開眼看天,也是一片昏暗。而真正叫醒他的,不是風雨,是胃痛。
自從邢晝離開後,相野就再也沒好好吃過飯了,經過昨天那麼一折騰,胃痛、發燒都是正常現象。楚憐顯然也不是多會照顧人的,他頂多能把傘讓出來,讓相野少淋點雨。
而他自己獨坐在船頭,藤蔓在他頭頂結成烏篷,擋雨效果比傘好多了。
「你醒了。」他轉過頭來,語氣溫和。
相野原本已經坐起來了,看到他身上竟一點都沒濕,便又躺了回去,閉上眼,假裝自己從沒醒過。否則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殺楚憐的衝動。
楚憐摸摸鼻子,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不妥,問:「餓不餓?」
相野不理。
楚憐:「你還在長身體,不能不吃東西。」
相野:「閉嘴。」
這一張口,相野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啞了。嘴唇很乾,肩膀上的傷口也很痛,楚憐下手頗狠,幾乎是給他戳了個對穿。血是止住了,可一時半會兒,手都抬不起來。
他必須進食,給自己的身體補充能量。所以當楚憐再次問他要不要吃東西時,相野沒有拒絕。
可楚憐其實沒準備食物,流亡麼,當然要有流亡的樣子,他決定就地取材。
很快,小船停靠在了岸邊。楚憐上岸搜尋食物,相野則留在船上。他不是不想跑,一是因為以他現在這個身體狀況,碰上這種天氣,在沒有通訊手段的情況下肯定跑不遠。二是水藤早就順著河道蔓延開來,他如果離開小船,再被水藤圍捕,指不定死在路上。
而且沒過一會兒,楚憐就回來了。
他帶來了烤雞。
相野艱難地坐起來,單手撐著靠在船邊,看著楚憐手裡用籃子提著的雞,面露古怪。他往四周看過了,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除了大片的農田就是林子,哪來的烤雞?
楚憐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我用傳送符去偷的。」
相野:「…………」
楚憐:「很意外嗎?」
相野:「你為什麼不直接用傳送符離開?」
楚憐:「那樣不就不好玩了?」
相野:「……」
你為什麼一定要帶我流亡,我看你是想整死我。
「吃吧。」楚憐給自己留了一點肉,把其餘的都遞給相野,支著下巴看著他,說:「其實我在很久之前就想像過我們在一起吃飯的畫面。」
相野不予回應。
他嘴裡很淡,香噴噴的烤雞吃到嘴裡,其實也吃不出什麼味來。但他還是很認真地吃著,一口一口嚥下去,儘可能地恢復體力。
楚憐:「我聽阿齊罵過你挑食,他說你不愛吃菜。」
相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