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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見夏將兩個粘鉤分別粘在自己和餘週週的書桌兩側，各掛上了一個垃圾袋。

&ldo;謝謝。&rdo;上廁所歸來的餘週週瞄了一眼，道謝。

然後彼此無話。

直到餘週週把酸奶的包裝盒扔進垃圾袋裡，看到它投入使用發揮作用，見夏才覺得心裡一鬆。

腦海中卻瞬間迴響起李燃的聲音。

&ldo;我就是看到你一個人挺可憐的。&rdo;

見夏苦笑了一下，在演算紙上輕輕寫下一行字。

&ldo;陳見夏，你真可悲。&rdo;

她將演算紙團成一團，也扔進了垃圾袋中。

第九章

一百年後

軍訓終於結束了。

摸底考試並沒有分考場，也沒有隔位就座。班主任俞丹微笑著說，我相信大家。

她自然會相信。考到振華一班的學生，有什麼能比驕傲更重要。

物理卷子做到一半的時候，陳見夏忽然像被上帝點了一下額頭，毫無理由地抬起眼。

她的目光從黑板上&ldo;敦品勵學，嚴謹求是&rdo;的紅色校訓，轉移到整個教室。所有人都低著頭，無論美醜，專注做題時竟然都發出一種光芒。

這裡是振華。你已經離開了你的家鄉，離開了只有肯德基沒有麥當勞的第一百貨商場，離開了所有不懂得你的人，包括你的父母和你永遠都比不上的弟弟。

所有對考試結果的計較和恐懼都灰飛煙滅，至少在那一瞬間是這樣的。

它是振華。即使它帶走了陳見夏多年的優越感，即使它並沒有和善地給她一個&ldo;好的開始&rdo;，陳見夏仍然清醒地意識到，無論未來有多麼艱難，一切都是值得的。

陳見夏同學，全學年第十六名，全班第四名。

英語成績她是全年級最高分，1195，只有完形填空錯了一道題。陳見夏的口語並不突出，但這並不妨礙她能分得清所有連帶著at、on、 和with的動詞片語。英語老師當著全班的面詢問&ldo;誰是陳見夏&rdo;的時候，她羞澀地抬眼看講臺，心裡知道，&ldo;陳見夏&rdo;這三個字終於不再只是和&ldo;軍訓時暈倒了被代班長揹回來的那個外地生&rdo;連在一起了。

見夏忽然覺得振華走廊裡的每一塊地磚都長得很可愛，黑板也橫平豎直很美麗。

當然如果她知道有一位叫李燃的同學，在課堂上聽到自己班級的英語老師說起最高分名叫陳見夏的時候，大笑拍桌說&ldo;講中文都哆嗦，還他媽說英語&rdo;，也許她不會急著對振華播撒那麼多的喜愛。

見夏的同桌餘週週總分比她高了不到十分，排在班級第三名。見夏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對方比自己強，又只強了一點點，雙方心裡應該都很好受。

當然這個婆婆媽媽的念頭閃過的時候，她忍不住又抽出了一張演算紙，在上面一遍遍地寫：陳見夏你真可悲。

當天晚上在宿舍裡，見夏給家裡打了第一通電話。

除去第一天報到給家裡打電話報過平安之外，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她忙著讀書，沒有聯絡過家裡，而家人也沒有打給過她。

見夏從摸底考試造成的恐慌中緩解過來之後才覺得奇怪。自己慌了神，昏天黑地地讀書，沒有常常聯絡家裡，也算是情有可原，可她畢竟是第一次到外地寄宿讀書，爸媽是不是對她太過放心了？

見夏掏出爸爸淘汰下來的小靈通。手機亮起橙色的螢幕，銀白色的機身磕壞了一個角，不過話費可以在爸爸單位報銷，實在是很划算。

電話被接起，陳見夏歡快地喊道：&ldo;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