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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嘀嘀嗒&rdo;甚至不曾單手開車。
他永遠神情肅穆,目視前方,不知疲倦地雙手平舉&ldo;方向盤&rdo;,每到轉彎的地方才配合地轉動它,口中發出&ldo;嘀嘀嗒嘀嘀嗒&rdo;的鳴笛聲,右轉時還會禮讓行人。
陳見夏很小的時候也和夥伴們一起追著&ldo;嘀嘀嗒&rdo;跑,學他一拐一拐地走路,天真而殘忍地朝他扔瓶子。&ldo;嘀嘀嗒&rdo;從不理會,也沒兇過她們,日復一日開著他的車,風雨無阻。
陳見夏怔怔看著&ldo;嘀嘀嗒&rdo;從遠處的路口拐走。搬家後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原來還活著。
以前她不懂事,小時候跟風欺負他,長大一點便用自負之心去可憐他,覺得這樣可悲地生存還不如去死,省得被欺負嘲笑。
然而誰活著不可悲呢?這是一座凝固了的小縣城,十幾年前的食雜店還開在原地,門口下象棋打麻將的看上去也還是同一群人,賣著同樣落伍的零食和本地啤酒,為了舊生活和舊房子而撕破臉皮,不要尊嚴。
他們都不如&ldo;嘀嘀嗒&rdo;有尊嚴。二嬸,媽媽,因為房子才被供養的痴呆奶奶,甚至是她自己,都比不上他。
陳見夏覺得自己要被吞噬進這片衰老的灰色樓宇裡了。
第二十章
初雪之後
期中考試很快過去。
每一科難度都比摸底考試加大了不少,見夏答題的感覺很不舒暢,磕磕絆絆的,還好沒出現什麼重大失誤,算不上砸鍋。
學年第一名又是楚天闊。見夏上次考了學年第十六,這次跌出了前五十,幸好班級排名還在前十名內。這個名次讓見夏有一點失落,不過能考過於絲絲和李真萍,還不算太糟糕。
成績是她現在唯一的護身符。
十月一過去,冬天就全面來臨。初雪後,一天冷過一天,下午四點多太陽就落山,教室燈光亮起,陳見夏能從窗玻璃上看到一個映象的班級,所有人麻木不仁地埋頭上自習,雕塑一樣沉默,好像集體將青春貸給了未來,此時此刻就不必活了。
放學後見夏獨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咯吱咯吱地踩著雪,抬頭發現鄭家姝和二班的王娣說說笑笑,就在自己前方不遠處。
見夏刻意放慢了腳步,被她們落得越來越遠。
爸爸有時會打電話囑咐她和宿舍同學搞好關係,不要單打獨鬥,離家在外有什麼事情還是同學好照應,爸媽鞭長莫及,遠親不如近鄰……陳見夏全部都好好答應下來,一件都沒照做過。
要接近一個人,要從對方那裡獲取資源和好處,乃至得到一顆真心,哪有說的那麼容易。
即使有人吃錯了藥,沒頭沒腦地給出無條件的幫助和陪伴,清醒過來的時候也會收回的。
比如李燃。
現在的生活也挺好。在那些爆炸新聞過去之後,大家漸漸瞭解到陳見夏的本分和無趣,連陸琳琳都放過了她,見夏也識趣地滑向班級版圖中屬於自己的邊緣位置,牢牢嵌進,再不發出一絲聲音。
見夏默默走著,時不時撓撓鼻子。鼻尖上長了兩個小痘痘,都怪她跑去超市貨架買了便宜的鼻貼頻繁清黑頭,似乎是過敏了。
以後就別用了吧,她想,反正漂不漂亮也沒什麼所謂,沒人看。
見夏路過學校側門,看到了楚天闊。他穿著黑色羽絨服站在綠色柵欄邊,沒戴帽子,鼻尖和耳朵都凍紅了。
&ldo;班長?你怎麼還不回家?&rdo;
楚天闊一愣,難得露出驚慌的神色,遲鈍如見夏都能聽見他腦子運轉的聲音,他肯定是要編瞎話了。
瞎話還沒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