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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之意,當年即加官進爵,為檢校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一下成了相公。
藩鎮節帥更替是頻繁的,盧湛卻在宣武穩穩坐到現在一點紕漏也沒有,實在稱奇。且中原派系如今幾乎預設了盧湛的老大位置,導致盧湛手上看著好像只有一個宣武,但他身後卻幾乎是中原諸鎮。
宣武離東都太近,聖人也要忌憚幾分。如果說朝廷與河朔的關係已經算是撕破臉,那與中原藩鎮的關係則是同床異夢十分微妙。
但如果立李佳音為儲君,盧湛則會為了護穩李佳音的地位而不再妄動,不說整個中原,至少宣武將會心向朝廷,而連帶著一些微妙的牽連,某種程度上說,藩鎮和朝廷的關係會達到一種平衡。
但盧湛畢竟人在宣武,不可能時時護著這個寶貝外孫,李佳音年紀又小,將來一旦即位,說不定也會被朝中某一股勢力所把持。正因為此,聖人在考量朝廷與藩鎮的關係時,還要另外再考慮朝廷內部勢力。
他這些年縱容上遠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也是將上遠當成了一顆棋子。他清楚上遠並非站在吳王一邊,若有可能,這個野心勃勃的侄女恨不得自己稱帝,可她到底是個女人,目前國家不能落入女人手中,但讓這個女人來和朝中另外一股勢力對抗,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小孩當皇帝本就是胡扯,不是天才又缺乏閱歷與手段,必然需要有人輔佐,但往往輔佐都容易出問題。聖人當下所需要的平衡結果便是——上遠因忌憚藩鎮勢力而不能奪位,卻又能替自己侄子對抗朝內勢力,免得侄子變成某一部分人的傀儡。
李佳音真是一步好棋。裴良春想明白這一點,便清楚了自己應站的位置,於是他落下了猶豫很久的一顆棋子,那邊聖人抬眸看他一眼,別有意味地說:“卿是故意輸的罷。”
“不敢。”裴良春低頭回他。
聖人將碧璽棋子一顆顆重新收回罐子裡,轉移了話題又問道:“上次芙蓉園宴會攪局的……那個、那個媒官怎麼樣了?”他邊說邊回想,好像已不大記得這個人。
“回陛下,那媒官去萬年縣裴少府處要了宴會雜役的名單,似乎追查出了一些眉目。”
“哦,這樣厲害,果真是活戶籍啊。”
“不過臣已在那之前處理掉了再往上的線索,應是查不到了。”
“查不到會猜嘛。”聖人連聲音語氣都帶著活久了的人精味道。
是,的確會猜,最後全猜到他裴良春頭上。裴良春這時心知肚明,卻揣著明白裝糊塗,應也不應一聲,直接將話題轉去了南山身上:“據微臣多方查證,那位南姓媒官,身份似乎很有問題。”
“哦。”聖人輕應一聲,說:“她是你弟弟的人,還是沈鳳閣的人呢?”
裴良春覺得這問題似乎有些難答。因他懷疑南山即是朝歌,而朝歌之前算得上是裴渠帶來的人,可朝歌離開之後又發生許多他暫時還探聽不到的事,再然後好像又與沈鳳閣很是親近。所以判斷她是誰的人,不是易事。
裴良春索性說:“臣認為這位南姓媒官是偽裝了身份的李崇望孫女。”
“李崇望的孫女?”聖人忽沉吟了一下,過了不少時候才一本正經反問道:“那個孩子啊,不是早就死了嗎?”
“李崇望當年參與諸王作亂,舉家被誅,按說不可能留下活口,但據說那孩子活了下來。”
裴良春說完等著聖人的反應,可對方卻只看看他,裝了一副很好奇地模樣等他繼續說下去。
裴良春只好接著道:“裴少府當年從淮南迴來時說從路上撿了一個逃荒的孩子,喚她朝歌,但——”
話說到這裡其實已差不多,無非是,家裡人包括裴晉安在內都認為朝歌根本不是什麼災荒中倖存下來的孩子,而極有可能是謀逆諸王家的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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