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第1/2 頁)
「很可笑吧。」公鴨嗓子低低沉沉。
他又去摸酒,可手還沒摸到瓶身就被抽了一筷子,下意識的抬頭,對上宋城南帶著笑的戲謔眼神:「得寸進尺,不自詡祖國的花朵了?還是祖國的花朵改用啤酒澆灌了?」
男人自勿倒了一杯酒,端起來放到唇邊,酒沫子輕輕粘在唇上,像是一個白色的吻,溫柔繾綣。
和著酒香,宋城南的話頗有幾分匪氣:「沒什麼大不了的,誰一輩子還不遇上點操蛋事兒。」
一飲而盡,空氣中漂浮的麥芽醇香似乎有催淚的作用,秦見迅速低下頭,好半晌才說道:「我聽你說過這句話。」
「嗯?」男人的心上像壓著一塊巨石,臉上卻故作輕鬆,「哪句話?」
男孩兒慢慢抬起頭,看了看宋城南已經長長了不少的頭髮:「我給你理髮那天,你說誰一輩子還遇不上幾個操蛋孩子。」
秦見勾起唇角,笑容緩緩而出,他用舌頭頂頂腮,痞態復萌:「叔兒,過年了,要不我給你理理髮?」
「滾蛋。」宋城南在男孩兒頭上胡擼了一把,「少打我頭髮主意,我也不喜歡櫻木花道。」
一大一小對視片刻驀地笑了起來,正巧不知哪個操蛋孩子在窗下放二踢腳,一聲鑽天的哨音之後,巨響轟然炸裂,秦見怔愣愣的看出去,他忽然覺得心間森嚴的冰牆好像也跟著這巨響轟然而倒,冰晶碎裂一地,每一個凌厲的切面都閃著他過往的種種不堪。
如今,這些碎片再也不會像夢魘一樣張牙舞爪的包裹他、捆綁他了,他們如同奄奄一息的病體,醜陋地扭曲、枯萎,最終會猙獰的死去。
冰堅之後,是久不示人的柔軟與脆弱,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等待著一條新的出路,或是再次走投無路。
秦見將手插入柔軟的毛衣中,終於下了決心問道:「宋城南,你會走嗎?」
「嗯?」
「你會離開嗎?離開新發鎮。」
男人沉默了半晌,拾起筷子吃了一口紅燒魚:「你做飯的手藝再精進點,我就不走了。」
窗外的二踢腳接二連三,給男孩兒不尋常的沉默找足了理由。
「少使喚佬子。」好半晌男孩兒才裝腔作勢的出聲,他將臉埋入碗裡,略顯薄情的嘴唇悄悄翹起,細長鋒利的眼睛少有的彎了下來,眼底像開了一叢繁花,婉婉地鋪陳開來。
忽然,宋城南的老式手機響了起來,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往出蹦的單弦樂迴蕩在狹小的室內。
宋城南拿起手機,看清螢幕上的號碼微微皺眉,他猶豫了一瞬才接通了電話。
「喂,媽。」
秦見驀地抬頭,這個電話讓他有一點驚訝,因為宋城南從未提起過母親,其實關於他的生活和家庭,宋城南什麼都沒提過,他不提,秦見就理所當然的認為,他與自己一樣,是獨立的,甚至孤獨的。
原來自己對於宋城南這個人知之甚少!
這種認知讓秦見心裡十分不痛快,當宋城南放下電話的時候,他嘴一歪,不鹹不淡的問道:「你還有媽啊?」
宋城南的心思還在剛剛的電話上,聽秦見的話低低的罵了聲「草」,隨口回道:「誰還能沒媽啊。」
「我就沒有。」秦見有些挑釁的看向宋城南,在男人微微錯愕的目光中一把脫掉了自己身上已經又小又瘦的白色毛衣,套上了酒紅色的新衣服。
男孩兒頭髮亂了,眼神也亂了,流霞一般的酒紅色也沒減弱他面上的冷硬,他再次重申:「我就沒有媽!」
宋城南還沉浸在欺騙母親的自責中,他退伍轉業是瞞著宋母的,所以春節也沒回老家過年,依舊守著部隊的規矩,按時按點給宋母打電話報平安。
他怕宋母有什麼急事像以往一樣往部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