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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有兩聲粗沉的呼吸，然後是一陣沉默，很久，江濤長嘆了聲：&ldo;得給我時間吧？你要求的，我一直在好好考慮，&rdo;他問，&ldo;你還想怎麼樣？&rdo;

江縱開啟車窗，江風灌進來，比空調冷氣吹著舒服，江面上燈光粼粼，他看了兩眼，收回視線。

&ldo;還考慮什麼。離了吧。&rdo;江縱咬了只煙在嘴裡，隨口說，&ldo;離婚協議我幫你起草。&rdo;

&ldo;江縱！&rdo;江濤這怒是壓不住了，車載擴音放大他的聲音，&ldo;那是你媽！&rdo;

江縱無聲一笑：&ldo;是嗎？&rdo;

&ldo;就算不是，那他媽也是……&rdo;

江縱把煙夾回手指間，掌根撐著方向盤，打斷他：&ldo;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沒道理要加上&lso;就算&rso;兩個字，也沒道理顛倒黑白。&rdo;江縱的車始終開得很穩，&ldo;關於這一點，我們不早就達成共識了麼。&rdo;

江濤沒有說話。

&ldo;總之，現在這樣也挺相安無事的，&rdo;江縱沒把跟江濤這段對話當回事，江濤什麼人，他再瞭解不過了，掛電話之前他說，&ldo;大家都消停下吧。&rdo;

江縱剛回國，工作正是忙的時候，陸文柏約他好多次都沒約到，怕他下班溜得快，只好趁著午休時間上門去堵他，嚷嚷著江大律師的大餐吃不成，他們律所的盒飯總得分他一份吧。

人都上了門，哪裡還有真讓人跟他們一起吃員工餐廳的道理，江縱擱了檔案，帶他去了公司旁邊一家粵菜館。

陸文柏一點兒不客氣，按照兩人的口味點了菜，把選單還給服務生，對江縱笑：&ldo;這裡裝修還挺不錯。&rdo;

茶倒好了，清香四溢‐‐是茉莉花。江縱指腹碰了碰茶杯，杯壁還燙著。

&ldo;怎麼樣，還是國內好吧？&rdo;陸文柏瞥見他的動作，&ldo;咱們這兒吃的喝的，外頭哪兒能享受得著。&rdo;

江縱還是上班的那身襯衫，領口被他解開兩顆釦子，脖頸間繃出淺淺兩道青筋，燈光從頂上打下來，凸起的喉結恰恰被埋在下巴的陰影裡。

他往後靠，一副放鬆的姿勢：&ldo;還行吧。&rdo;

陸文柏哼一聲，也學他的姿勢，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靠背上：&ldo;你個狗東西，說走就走，一走就是三年，跟人間蒸發了似的，逢年過節也不給我們來個電話，真他媽薄情寡義。&rdo;

聞言，江縱只是隨意看他一眼，沒什麼反應。

其實陸文柏也就是這麼抱怨一句，他是少數幾個隱約知道江縱和家裡掰了的朋友之一，也知道江縱的臭脾氣，沒有真怪江縱的意思，兩人面對面坐著，好一會兒，陸文柏沒忍住笑，江縱也露出來點笑意。

&ldo;那什麼，&rdo;陸文柏清了清嗓子，&ldo;我表姐那事兒，不是我故意走漏風聲的啊。&rdo;他說的是蕭清嘉之前來律所找江縱那回，&ldo;丫的威脅我，把我那幾個前女友的照片全特麼洗出來了，我不給她說地址她扭頭就能寄給我家那口子，哥你說，我不妥協能行嘛。&rdo;

&ldo;怎麼不行？&rdo;江縱眉毛挑得很酷，&ldo;慷他人之慨就行了？&rdo;

陸文柏掛上個狗腿的笑：&ldo;話哪兒能這麼說，我那是順水推舟，怎麼在你這兒就成了慷他人之慨了？再說了，你倆之前不是那什麼嘛，朋友圈再怎麼也有互相認識的，她要想找到你，不過也是早晚的事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