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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庭中央的那棵梧桐樹上,一個耄耋之年的老婦人迎月而坐。夜風習習,一頭銀白的髮絲在風中飄蕩,格外詭異可怖。手腳上皆有著手指粗細的鐵鏈束縛,行動不便。一雙玉足套著鐵鏈在空中晃蕩,雖然腳腕處全是被堅硬玄鐵磨破的皮肉,時不時還會流血,滴落到石板上。
&ldo;啦啦……啦啦……啦啦啦啦……&rdo;
下面的家僕神色都萬分緊張,伸出手去,生怕她掉落至地,焦急地呼喊著。
&ldo;夫人!您當心啊夫人!快下來吧!&rdo;
&ldo;夫人,您摔著了奴才們擔當不起啊夫人!&rdo;一個喊的比一個高聲。
然而那人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甚至嘴中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調中透著一股莫名的淒涼。
樹下似乎有一個瘦弱的人影,一言不發,只是伸出雙手想接住樹上的瘋癲之人。謝隨曄看了一眼裝束,應當是這溫府的侍女。
聽他們喚她&ldo;夫人&rdo;,謝隨曄隱身繞開圍在樹下吵吵嚷嚷的人群,一躍而上,靠近這位老婦人身旁,卻也是震了一震。
之前他為了掩人耳目,蹲在溫府的高牆之上,與之距離尚遠,故被那滿頭的銀絲誤導了。待近時卻看清了此人的面龐,明明是個眉目清秀,溫婉可人的妙齡少女。穿著一身鵝黃色的紗裙,倒顯出幾分嬌俏之意來。
這也不至於讓他震驚如斯。
令他真正訝異的是,此人身上瀰漫著一股令人幾欲作嘔的味道。
是屍臭。他絕對不會弄錯。
幼時他混跡於市井,每逢饑荒,那條街上就橫屍無數,他每次回到廟中,經過那條街時,都要用衣袖死死的捂住口鼻,才能稍稍舒暢一些。
可是,他們口中的溫夫人,又怎麼會成為渾身散發陣陣屍臭的活死人?
&ldo;上次溫澈是說……他夫人掙脫了鐵鏈……&rdo;
&ldo;莫非?這就是溫家的主母,溫澈的妻子?&rdo;謝隨曄深思道。
謝隨曄雖與寂寧一起多時,然而對於溫澈,他知道,寂寧仍是懷有一份愧疚,溫澈是他的軟肋,所以他不時常問起溫澈的近況,只是大致瞭解,隨著溫府人口的增多,故家僕也增加了一倍。而溫澈本人承先父遺風,常多月經商在外,偶爾回府一趟。年少時的畏熱已經緩和了不少,現在已經可以同常人一般生活。
謝隨曄恍然大悟。沒有任何猶豫,下一刻,便想著將溫夫人從樹上救了下來。一躍而起,便站到了樹上。
他走上前去,漸漸顯現出一個人形來。隨著顯形愈發清晰,樹下的侍從們紛紛驚聲尖叫,加上謝隨曄那一身似血紅衣,他們以為大半夜見了鬼,紛紛抱頭四處亂竄。
溫夫人發覺了謝隨曄的存在,偏過頭一看,竟是一個俊美至極的年輕男子。
忽然便痴痴笑了起來:&ldo;阿澈,你來啦?&rdo;
&ldo;你為什麼說話不算數……你說過要八抬大轎娶我的……&rdo;雙腳盪得更是用力,眼看著坐落的那根枯枝上,偌大的開口即將斷裂,可她依然不為所動。
竟是一個患有瘋病的女子。
謝隨曄見狀,連忙道:&ldo;是我,我是阿澈。你別動,我馬上到你身邊來!&rdo;
&ldo;我沒動呀。瞧,這下面的風景多美呀。&rdo;
下面只有光禿禿的青石板。
&ldo;嗯,的確,好一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