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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說不通。若是父親和叔伯在她與沛曦之間抉擇,那也應該是她死了以後姜家站隊,而不是趙衷提前放火救她,如今這三者之間卻相互矛盾,元容皺著眉頭,髮絲和蔥根般的手指黑白交纏,她一定是忽略了什麼很重要的資訊。
勺兒在元容身邊繼續編著草環,新綠的枝丫被層層疊繞,繞成一環又一環的小圈,室內安靜極了。
「廢物!」杯子重重的砸在桌面上,茶水濺了趙涉滿手,看著面前跪的人道,「孤要的是你們親眼看著人歿。」
「爺,咱們都見著了那宮殿被燒成灰的,連只蒼蠅都沒飛出來。」地上齊刷刷跪了一地。
「想來這人也是生死未卜。」溫厚和煦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顧子期把玩著手上的扳指,他眼睛只垂看著地面,「沒看著斷氣的人,可算不的去了。」
趙涉聽顧子期開口,這才儘量緩和了下波動的情緒,回頭看他,冷笑道,「孤聽聞駙馬與那姜家皇后是故交,情誼頗深,如今這話說出來,也不怕負了佳人芳心,讓人心寒吶。」
「子期這點怕是比不得王爺。」顧子期眉眼間帶著些許笑意,端了眼前的杯盞,溫熱的茶水冒著裊裊的白霧,「若說讓人寒心,您可要比子期強的多。」
兩人相視而對,室內的空氣似乎凝結。
片刻後倆人才輕笑出聲,輕輕碰了下手中的茶盞,清脆的撞擊聲和著兩人的笑聲,卻讓地下跪著的殺手們個個聽的膽戰心驚。
庭院的小道上,顧子期悠閒地在月色下散著步子,他的人都隱蔽在院子的周圍,趙涉信不過他,他也信不過趙涉。但這畢竟是個別院,趙涉也拿出了誠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他帶人馬住進來。
風聲吹過樹梢發出沙沙聲。
顧子期停在水池邊,池面波光粼粼的水面空無一物,只映著他的影子,趙涉果然要比他想的心思深沉的多。
他打小與元容一起長大,縱然自己有些心思不純,可莫說當年只是個年少的孩子,便是成人,日夜的朝夕相處,也難免會付出幾分真心。
只是這份真心與自己的責任相比,佔據的分量就太小了,小到幾乎可以忽略。
他走著自己該走的路,沒有辜負母親的期望。
元容也曾在他最艱難時候悄悄入過夢,可那都是許久之前了。
他把去南晉那次當成了兩人最後的相見,坐在鳳位上的元容讓他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當年他走的時候,那個女子還是圓圓的臉龐,天天哭的像個包子的模樣,如今,卻已經這般大了。
疏離的微笑,恰當的舉止。他也曾想過,若他當初真的娶了她,又會是什麼樣子。可這想法,片刻就煙消雲散。
元容小時候是多聰明的孩子啊,生生讓姜夫人給養的平庸至極。有時候,人不能不信命,不是被隱藏起來就都是好的,明珠變沙礫,固然不會招人惦記,可也沒了價值。
所以當知道趙涉要殺元容的時候,他雖然有著片刻的失神,可理智告訴他,是要贊同的。元容畢竟是姜承疇的女兒,他們要確保萬無一失,不能要姜家有一點的動搖。
至於趙涉,一個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算計到死的男人,他能善良到那裡去。
「三娘。」密室裡,明亮的隨珠布滿了整間屋子,照的恍若白晝,趙涉坐在榻上,几案上擺著幾樣小菜和一壺酒,他正對面放著一座牌位,牌位似乎天天被人擦拭,木頭格外的光滑。
今天顧子期的一段話,無疑戳到了趙涉最難以啟齒的傷疤。
「你當初為何要救他?」趙涉舉頭把一杯酒灌入喉中,這酒是邊塞來的,烈的很,殺的他喉嚨生疼,只有在這時候,他才能感覺到心裡的那個被剜開的窟窿,寒風不停的灌進去,怎麼都閉不上,暖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