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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師妾芳心一沉,右手凝氣為鏡,斜斜照去。身子一晃,霎時間如被焦雷當頭劈中,天旋地轉,腦中嗡嗡亂響,呼吸、心跳齊齊頓止。
氣鏡中,她那艷紅如火的秀髮不知何時竟變得花白一片,原本光滑細膩的臉上皺紋遍佈,眼角更是長出了細密的魚尾紋,就連那修長光潔的脖子也多了幾道顯眼的橫紋……剎那之間,竟象是突然老了數十歲一般!
「紅顏彈指老!」流沙仙子心中大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普天之下,能讓人瞬間衰老的劇毒,只有這種傳說中仙界才有的異草。
當日她領著拓拔野在靈山之上與十巫鬥法,比試草藥之時,十巫便曾故意耍詐,以「剎那芳華」冒充這種奇草,妄圖將他們嚇退認輸。原以為靈山上都找不著的藥草,人間斷不會有,豈料竟會被這廝粹煉為劇毒!
公孫嬰侯哈哈狂笑道:「不錯!紅顏彈指老,白髮瞬間生。雨師妹子,我原想成全你們,讓這小子一夜之間與你白頭到老,想不到你寧可自殘,也不肯傷他分毫。嘿嘿,卻不知對你這雞皮鶴髮的老嫗,他會不會也這般情深義重呢?」
雨師妾聽若罔聞,怔怔地凝望著氣鏡中的自己,白髮如霜雪,凝脂滑玉般的面板急速鬆弛起皺,仍在不斷地變老,臉色慘白,象是置身夢魘。
拓拔野驚怒交加,喝道:「公孫嬰侯,拿出解藥來!」飛身上沖,天元逆刃銀光爆舞,連綿不絕地朝他猛攻而去。
他越是急怒,公孫嬰侯越是快意,地火陽極刀縱橫飛掃,將他攻勢一一化解開來,哈哈大笑道:「生老病死,連老天爺也沒法子,我又哪來的解藥?橫豎都是一死,能這麼壽寢正終,有什麼不好?」
拓拔野一凜,記起巫姑、巫真那日所言:「俊小子,這『彈指紅顏老』乃是仙界奇毒,人間可沒有解救之藥。即便是在這靈山上,也找不出一味可以稍稍緩解的藥草。倘若你選錯了,姐姐想救你也救不得了……」
連靈山十巫也束手無策,這「紅顏彈指老」只怕果真無藥可解了!難道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瞬息蒼老,氣息奄奄麼?
女人最為在乎的,莫若於容貌與年齡,雨師妾亦不例外。想到她為了自己,受盡折磨屈辱,成了醜陋卑賤的媸奴,好不容易恢復美貌,卻被這狗賊如此坑害,心中之悲怒苦楚已達頂點,殺機大作,喝道:「既然無藥可解,就拿你的狗命來解吧!」
體內五行真氣次第激增,洶洶激爆為白金真氣,直衝入天元逆刃之中,刀芒轟然怒射,大開大合。此時恨怒已極,每一招一式都是金族至為剛厲兇猛的刀法,幾近搏命,饒是公孫嬰侯修為驚人,也被他逼得踉蹌後退。
公孫嬰侯縱聲大笑,道:「泥神過江,自身難保,還敢說此大話。閣下體內的『海誓山盟』蠢蠢欲動,這般動氣,小心情慾攻心,對著一個老太婆和一個小妖精,沒處宣洩哪。」
忽聽流沙仙子一陣銀鈴似的笑聲,道:「公孫嬰侯!誰說『紅顏彈指老』無藥可解了?解鈴還需系鈴人。多虧你娘那老虔婆神機妙算,早在二十年前便備好解藥啦。」
說話間,銀針激舞,哧哧連聲,將雨師妾周身要穴盡數封住。右手食指在左腕上輕輕一劃,湊到她的嘴邊,鮮血登時涔涔滴入。
雨師妾無法動彈,只覺得喉中一陣清涼腥甜,周身面板灼漲之感登時大消。過不片刻,手背上的褐斑漸漸消除,原已開始鬆弛的肌膚又逐漸變得光滑緊繃起來,心中又驚又奇,想不到這妖女的鮮血竟有這等奇效!
拓拔野「啊」地一聲,陡然醒悟,失聲道:「是了,不老之藥!」又是驚喜又是感激,高聲道:「仙子大恩大德,拓拔野此生永誌不忘!」
當年波母為了修煉不老藥,以流沙仙子為藥罐,害得她二十年來保持女童之身,再也不能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