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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瀨的拿手本領再度發威。有些時候,渡瀨會打一開始就亮出底牌,有些時候,渡瀨則會像這樣慢慢進逼,逐漸將對手趕入死衚衕。即使是面對這樣的垂暮老者,渡瀨也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古手川守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嘴。
「……確實是有幾個院生跟我特別親近。但你追究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有什麼意義?」
「呵呵,你說當教官的日子不算短,卻還記得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眞是了不起。」
稻見一聽,霎時瞪大了眼。
「大部分院生在出院後都改過自新,在社會上成家立業,找到了棲身之所,你何必破壞他們的平靜生活?」
「但無法適應社會,因而再度走上歧路的少年也不少。這一點,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身為退休教官,我想比起那些改過向善的院生,還是更生失敗的院生更令你掛心吧?對工作盡心盡責的人,多半在意的不是成功經驗,而是失敗經驗。」
「哼。」
稻見故意將臉別向一邊,顯然是不想被看出感情變化。古手川明白稻見完全被渡瀨玩弄在手掌心,不禁對他有些同情。
「聽說你有個兒子,名字叫武士?」
「……少廢話。」
「他是你的獨生子,但離婚時被老婆帶走了,當時他才十四歲。你老婆的孃家在九州,你忙於少年院的工作,根本沒時間到九州看兒子。」
「少廢話!少廢話!」
「你失去了唯一的孩子,但少年院裡有不少年紀相仿的院生。對你來說,這些院生不僅是更生教育的物件,更是取代了親生兒子的心靈慰藉。」
「眞是缺乏想像力,只能編出這種多愁善感的劇情。工作跟私生活是兩碼子事,我要是把每個院生都當成兒子看待,早就累死了。你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想不透?」
「你說的或許沒錯,但園部信一郎入院的日子,剛好是你失去獨生子的數個月後,而且當時你負責教育的院生中,只有他的年紀是十四歲。再怎麼缺乏想像力的人,也猜得出你跟他之間的特殊感情。」
渡瀨到底是何時查到這些細節?古手川先是嘖嘖稱奇,接著便恍然大悟。當自己在走路、吃飯或睡覺的時候,渡瀨從不曾停止蒐集案件相關資訊。他就是這樣的男人。
「你倒是說說看,園部信一郎做了什麼?他現在應該是個堂堂正正的社會人士了。」
「他現在是個律師,但當上律師並不代表品格高尙。何況一旦擁有社會地位,就會想抹除所有知道自己過去的人物,這是人之常情。」
稻見一聽,轉過頭來說道:
「難道他……又殺了人?不,絕對不可能。」
「關於他的殺人嫌疑,我不能告訴你詳情,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懷疑他的理由……那就是因為我們不瞭解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幹了將近三十年刑警,已能大致分辨出會犯罪的人跟不會犯罪的人,我相信你也擁有這樣的能力吧?這跟性格無關,跟成長環境無關,跟收入多寡或腦筋好壞更無關。若要勉強解釋的話……或許跟靈魂的形狀有關吧。」
「靈魂的形狀?沒想到你這樣的人竟會說出這種稚氣的話。」
「只要靈魂的形狀維持完整,不管置身在什麼樣的環境下,不管情緒多麼激動,還是能維持人性,不會變成禽獸。與上千個孩子有過心靈接觸的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稻見以茫然的雙眸凝視渡瀨,不再避開視線。古手川知道,這意味著稻見的內心已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