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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往西交橋開,大方向上不會錯。左立住在那一帶,他們家老房子也在那一片。幾年前他從體制內辭職,自己出來做執業律師,和爸媽鬧得很僵,就一個人搬到老房子去住。去年購置了新的房產,裝修已經搞得七七八八,他打算下個月就搬進去,所以老房子那邊幾乎沒有什麼東西了。
快下高速的時候覃望山問:「你家在哪裡?我還不知道。」
左立報了一個地址,是個老舊小區,他說:「租的房子,很小,好處是便宜,而且不是合租,離醫院也很近。」
然後他又問:「想到我家喝一杯嗎?」
沒說喝一杯什麼,茶也可以,咖啡也可以,酒也可以。喝什麼都不重要,覃望山在心裡嗤之以鼻。但他什麼都沒說,直接把車開到了左立的小區門口。
左立等了一會兒,察覺出覃望山沒有要進去的意思,解開安全帶說謝謝,然後再一次問了剛才的問題。覃望山很務實地問了一句:「有車位嗎?」
左立微微笑:「這種老小區……很難找,不過可以停到對面超市的停車場。」
「太遠了。」覃望山說。
左立點頭贊同,褐色的眼珠注視著他:「是呀,太遠了。覃律師不願意,那就只能下次了。」
左立說話的語調是清晰柔軟的,讓人覺得舒服,又帶著一點勾人的尾音。覃望山不知道他是天生的還是刻意為之,至少丁少驄在他面前,肯定毫無招架之力。
覃望山說:「你不喜歡丁少驄吧?就是那種喜歡。」
「哪種喜歡?」左立反問。
「可以上床那種。」
左立捂著嘴好像在笑,如同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也不回答。覃望山猛地側身靠過來,身體和左立捱得很近,肩膀抵在一起,眼神銳利,好像要吃人一樣。他可以感受得到他呼吸的熱氣,看得清他上唇的絨毛。
覃望山伸手握住了左立搭在座椅上的手。不是想像中的柔軟,是瘦削卻堅硬,有力的、帶著薄繭的手。
左立微笑著回看他,一點也不閃避。兩人持續地對視著,直到覃望山鬆開手,坐回去。
他揉了揉眼睛:「你要是不喜歡丁少驄,就別招惹他。你以為他是任人拿捏的純情少男嗎?」
左立嘆口氣:「覃律師,我說過我已經拒絕他了,你還是不信,要我從此不見他嗎?」
這話聽起來古怪,好似是吃醋的情侶之間才會發生的。覃望山又想起他的夢,那一點溫熱的,帶著青草氣息的觸覺,不得不把眼睛移開。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用香水嗎?」
左立回答:「不。前幾天丁少送了一瓶,我開啟聞了一下,不太喜歡。」
味道是假的,觸感也是假的,統統都不屬於這個人,覃望山忽然就冷靜下來。
「再見。」他對左立說,心裡想的是再也不見。
第7章 局3
附二院門口那條路常年堵車,許暢開不進去,在路口把覃望山放下來。覃望山只能步行過去。他對附二院不熟悉,在醫院門口的導覽地圖前站了幾秒鐘。有人從背後喊他的名字,向他打招呼,覃望山回過頭,是劉玉松,讓他有些意外。
「覃律師也來見客戶?」劉玉松沖他笑,黃黑的麵皮抖了抖,抖出一絲皺巴巴的紋理。
覃望山搖頭:「看個朋友。」
兩人都沒有要聊天的意思,敷衍幾句,很快說再見。他們一個往住院部走,一個往停車場去。
電梯裡擠擠挨挨全是人,混雜著醫院特有的體味和消毒水味。骨科在十四樓,覃望山雖不太樂意,但還是擠了進去。
骨科病房比覃望山想像的更忙更亂,白大褂們行色匆匆,護士站沒有人,連凳子都被鐵鏈條鎖住。覃望山在護士站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