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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就是這樣靜靜流淌，不捨晝夜，胖丫頭出落成白天鵝，仍然掙紮在這個圈子的泥潭裡。

&ldo;我上週跟我媽打電話，我媽說，她在超市遇見我前男友了。&rdo;蘇迎忽然說道，低著頭往鍋裡放著羊肉。

&ldo;哦，會彈吉他那個？&rdo;

蘇迎低低地&ldo;嗯&rdo;了一聲。

&ldo;他怎麼樣了？&rdo;

&ldo;還是老樣子，胖了一點點，抱著他女兒，我媽說他講話還是很溫柔，對他女兒很好……&rdo;霧氣氤氳中，她的眼淚忽然滾落下來，掉進碗裡。大概安靜了四五秒，她忽然神經質地端起碗，惡狠狠地往嘴裡塞白菜，她費力地咀嚼著滿嘴的菜，眼淚卻跟不要錢一樣往下掉。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我也安慰不了她。

這是這個圈子裡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故事，懷著夢想一起來的小情侶，在冷漠的陌生城市裡互相依偎著取暖，最後分道揚鑣，再見面已是百年身。這就是時光的重量，每個人都只能往前走，只要一鬆手，就會被命運沖刷開來，流落到世界兩端，在對方的生命裡銷聲匿跡。

我忽然想起那天我在華天的七樓吸菸，看見樓後的小巷中，那個我見過一面的胖丫頭和她男朋友，站在賣烤白薯的攤子面前，分吃一份烤白薯，胖丫頭雙手拿著白薯，她男朋友脫下手套，用手握著她的臉，兩個人在寒風裡傻笑，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可開心的，他們明明一無所有，卻開心得像最富有的人。

蘇迎比我小一歲。

她命運裡那些過往，對的錯的，都開始找上門來。我知道這種感覺有多糟糕，因為你無能為力，只能站在審判席上，任由命運把你一點點凌遲。

我嘗試性地拍了拍蘇迎的肩膀，她卻跟忽然崩潰一樣，倒在我懷裡號啕大哭起來，我手足無措，只能輕拍著她肩膀，安撫著她，她哭得肝膽俱裂，緊緊地攥著自己左胸口的毛衣。

她說：&ldo;林睢，我該怎麼辦，我這裡痛得要裂開了，求求你，你給我講個笑話好不好，你逗我笑好不好……&rdo;

她淚流滿目地看著我，彷彿我是唯一能拯救她的人。

但我救不了她。

我救不了任何人。

包括我自己。

☆、第52章 月光

我離開蘇迎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紀容輔應該很快就要回家了，我慢騰騰地穿衣服走，蘇迎也不挽留我，非要塞一把傘給我，說外面會下雪，我沒要，她改而送我到樓下。她是屬於那種容易受傷也容易癒合的人，哭過一頓，情緒平復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眼睛仍然腫腫的。

&ldo;陸宴的工作室想跟我簽約，&rdo;快到樓下，她忽然說起這個：&ldo;我沒有答應。&rdo;

&ldo;為什麼？&rdo;

&ldo;我知道陸宴幫我是因為我是你朋友。&rdo;她勉強地笑笑：&ldo;何況我知道自己的實力。&rdo;

走出電梯，因為下雪，地上全是來往的人踩的腳印，我把大衣的帽子戴上，準備走過去拿車。

蘇迎打著傘走在我後面，沉默一會兒，又問：&ldo;你現在是跟那個人在外面住嗎？我上次去你家也沒見到你。&rdo;

&ldo;嗯。你下次有事打我電話。&rdo;

&ldo;也沒什麼事，就是找你玩玩而已。&rdo;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她有我家鑰匙，想必進去看過，我家都快被我搬空了，越是住久了的房子，一空起來就顯得特別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