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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她的車呈左低右高的斜翹狀,因為開了車窗的緣故,灌進來不少濕潤的泥土碎砂。
她聽到那個女孩子的動靜,這時候也顧不上剛才的齟齬了,強忍著渾身的疼痛,將手臂伸出去摸索兩下,摸了個空,她問道:「喂,你有沒有怎麼樣?」
對方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跟她置氣,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聽聲音就在她的斜下方,鍾爾摸黑找到手機,開啟手電筒小心翼翼一照,看到她剛好躲在她車身撐起的空間中。
還能陰陽怪氣,說明沒事。鍾爾才懶得慣她,撥號報警。
地下訊號很微弱,她斷斷續續和對方接線員說明情況,富春路和利華路交界口,兩名人員被困。
臨近掛電話,那個姑娘終於硬邦邦地開了口:「叫他們快點,我的腳好像被壓住了。」
鍾爾回以一聲冷笑,不過還是幫忙轉達了。
頂著二次塌陷和氧氣耗盡的風險,倆人開始等待救援,外界的聲音遙遠而模糊,恐懼在這種環境下成倍放大,鍾爾受不了,打算拉下臉找對方聊天消遣時間。
結果那姑娘開始打電話了。
沒完沒了地打,大概把親朋好友打了個遍,連遺囑都立了,惹哭了好幾個人。
鍾爾:「……」
打了八九個電話,那姑娘終於暫時消停了。
但地下空間並未再度陷入沉寂,因為她開始找鍾爾搭話,別彆扭扭地:「你就沒有電話要打嗎?」
鍾爾以牙還牙,不理她。
那姑娘繼續套近乎:「我叫盛悉風,你呢?」
鍾爾還是沒理她。
盛悉風彷彿終於感受到她的冷淡,閉上了嘴。
只是安生了不到一分鐘,盛悉風欲言又止地對她說:「餵……你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
鍾爾不鹹不淡地:「你自己不是有手機嗎?」
「我不想用我手機打給他,你幫我打一個吧,就跟他說,說……」盛悉風語氣徹底軟化下來,斟酌著說辭,「說他老婆被困在地下了。」
夫妻吵架?怪不得這廝脾氣這麼大。鍾爾沒有多問,摸索過手機,按照盛悉風報的號碼把電話打了出去,擴音播放。
三聲連線音後,對面接起來,一道年輕乾淨的男聲:「你好。」
「你好,你老婆被困在地下了。」鍾爾說。
「……」對面一時半會沒出聲,鍾爾以為訊號不好,正要看螢幕上方訊號欄,他開口了,「你撕票吧。」
然後乾脆利落掛了電話。
鍾爾:「……」
估計把她當詐騙電話了,正常老公這會該打給老婆確認存活了。
一分鐘過去。
兩分鐘過去。
……
盛悉風的手機遲遲沒有動靜。
儘管看不到盛悉風,但鍾爾還是感覺到她身上的氣壓正急劇下降。
鍾爾沒在這個時候多事,選擇當一個隱形人保持安靜。
盛悉風收拾好了情緒,要以德報德:「你有要我幫忙打的電話嗎?前男友、暗戀的人、形婚的老公也行。」
「沒有……」鍾爾脫口而出,開口明明是很堅定的,可不知怎麼的,「有」字的尾音卻急轉直下地微弱了。
也許是生死未卜的未知給了她孤注一擲的勇氣,也許是盛悉風給了她不留遺憾的藉口,她改口:「也行。」
她向盛悉風報出一串多年不曾聯絡的號碼,每報一個數字,都不禁因為自己的爛熟於心而更加震撼。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以來,這個號碼一直深深釘在她記憶深處,從未拔除。
盛悉風心不在焉,都忘了問她接通該說什麼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