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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班水手,與船頭面和意不和,也有個緣故。當初陳小四縊死了瑞虹,棄船而逃,沒處投奔,流落到池陽地面,偶值吳金這隻糧船起運,少個幫手,陳小四就上了他的船。見吳金老婆像個愛吃棗兒湯的,豈不正中下懷,一路行奸賣俏,搭識上了。兩個如膠似漆,反多那老公礙眼。船過黃河,吳金害了個寒症,陳小四假意殷勤,贖藥調理。那藥不按君臣,一服見效,吳金死了!婦人身邊取出私財,把與陳小四,只說借他的東西,斷送老公。過了一兩個七,又推說欠債無償,就將身子白白裡嫁了他。雖然備些酒食,暖住了眾人,卻也心中不服。為此緣由,所以面和意不和。聽得艙裡叫一聲:“都拿過來!”蜂擁的上岸,將三個人一齊扣下船來,跪於將軍柱邊。朱源問道:“為何廝打?”船頭稟道:“這兩個人原是小人合本撐船夥計,因盜了資本,背地逃走,兩三年不見面。今日天遣相逢,小人與他取討。他倒圖賴小人,兩個來打一個。望老爺與小人做主!”朱源道:“你二人怎麼說?”那兩個漢子道:“小人並沒此事,都是一派胡言!”朱源道:“難道一些影兒也沒有,平地就廝打起來?”那兩個漢子道:“有個緣故。當初小的們雖曾與他合本撐船,只為他迷戀了個婦女,小的們恐誤了生意,把自己本錢收起,各自營運,並不曾欠他分毫。”朱源道:“你兩個叫什麼名字?”那兩個漢子不曾開口,到是陳小四先說道:“一個叫沈鐵甏,一個叫秦小元。”朱源卻待再問,只見背後有人扯拽,回頭看時,卻是丫環,悄悄傳言,說道:“小奶奶請老爺說話。”朱源走進後艙,見瑞虹雙行流淚,扯住丈夫衣袖,低聲說道:“那兩個漢子的名字,正是那賊頭一夥同謀打劫的人,不可放他走了!”朱源道:“原來如此!事到如今,等不得到武昌了。”慌忙寫了名帖,分付打轎,喝叫地方,將三人一串兒縛了,自去拜揚州太守,告訴其事。太守問了備細,且教把三個賊徒收監,次日面審。朱源回到船中,眾水手已知陳小四是個強盜,也把謀害吳金的情節,細細稟知。朱源又把這些緣由,備寫一封書帖,送與太守,並求究問餘黨。太守看了,忙出飛籤,差人拘那婦人,一併聽審。揚州城裡傳遍了這出新聞,又是強盜,又是姦淫事情,有婦人在內,那一個不來觀看。臨審之時,府前好不熱鬧!正是:
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
卻說太守坐堂,吊出三個賊徒,那婦人也提到了,跪於階下。陳小四看見那婆娘也到,好生驚怪,道:“這廝打小事,如何連累家屬?”只見太守卻不叫吳金名字,竟叫陳小四,吃這一驚非小!凡事逃那實不過,叫一聲不應,再叫一聲,不得不答應了。太守相公冷笑一聲道:“你可記得三年前蔡指揮的事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日有何理說!”三個人面面相覷,卻似魚膠粘口,一字難開。太守又問:“那時同謀還有李癩子、白滿、胡蠻二、凌歪嘴、餘蛤蟲巴,如今在那裡?”陳小四道:“小的其時雖在那裡,一些財帛也不曾分受,都是他這幾個席捲而去,只問他兩個便知。”沈鐵甏、秦小元道:“小的雖然分得些金帛,卻不像陳小四強姦了他家小姐。”太守已知就裡,恐礙了朱源體面,便喝住道:“不許閒話!只問你那幾個賊徒,今在何處?”秦小元說:“當初分了金帛,四散去了。聞得李癩子,白滿隨著山西客人,販買絨貨;胡蠻二、凌歪嘴、餘蛤蟲巴三人,逃在黃州撐船過活。小的們也不曾相會。”太守相公又叫婦人上前問道:“你與陳小四奸密,毒殺親夫,遂為夫婦,這也是沒得說了。”婦人方欲抵賴,只見階下一班水手都上前稟話,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說得那婦人頓口無言。太守相公大怒,喝教選上號毛板,不論男婦,每人且打四十,打得皮開肉綻,鮮血進流。當下錄了口詞,三個強盜通問斬罪,那婦人問了凌遲。齊上刑具,發下死囚牢裡。一面也廣捕,挨獲白滿、李癩子等。太守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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