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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哽住了,猛吸一口煙,憋了半天才長出一口氣,吐出濃濃煙霧。
「可白勇還是一個人去了北海道。」
「都怪我!」 老柳甩手扔掉菸頭,握拳捶打自己的胸口,「怪我!我應該陪他去啊,有人陪在旁邊,陪他喝酒說話,他就不會想不開……我蠢啊我,都怪我……」
他歇斯底里的嚎啕,似乎是專為白勇的死亡準備好的,在閻冬城看來,忽悲忽喜轉換得有些不自然。
沉浸於悲痛中的男人,很難再冷靜地交談,閻冬城和王銳起身告辭。
老柳悲痛過度,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指指正門方向,示意他們自己離開。
離開鼎山藝術園區,趕回警局已是正午。閻冬城和王銳去食堂簡單吃過工作餐,匆匆回到閻冬城的辦公室。
王銳將上午的調查錄音轉換為文字,整理歸檔。閻冬城則按一直以來的習慣,在筆記本上寫寫劃劃,理順自己的思路。
「閻隊,」 王銳站在影印機前回頭,「你注意到沒有,老柳一直沒問在哪發現的屍體,好像他心知肚明。」
「他自動認定是在北海道。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迴避地點問題。而且他說白勇有自殺傾向,孫依依並沒有提過。」
「白勇每天在娛樂場所演出,吃喝玩樂,朋友眾多,我不認為這樣的人會有抑鬱自殺傾向,除非背後另有隱情。」
閻冬城無聲地點頭,鋼筆在老柳的名字上劃了個圈。
孫依依親屬領走了白勇的遺體,安排週六進行遺體火化,同時在殯儀館舉行喪葬儀式。
週六上午九點三刻,閻冬城和王銳來到殯儀館參加葬禮,這是難得的機會,能見到白勇的親朋好友。
兩人特意晚了一刻鐘,等葬禮開始之後,才從側門進入殯儀館的靈堂。閻冬城穿一套黑西裝,王銳身穿黑色夾克衫和黑褲子,靜悄悄站在後排。
案情複雜,目前案子還沒破,需要適當保密,孫依依按照警方的建議,只邀請了親屬和少數朋參加葬禮。朋友問起死因,也只籠統地說發生了意外。
靈堂內眾人圍成半圓,孫依依的大舅站在正中,用帶有濃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話念悼詞。
孫依依身穿緊身針織黑裙衫,款式比上次去警局穿的那件更繁雜,裙擺處堆著層疊手工鉤花的花邊。
她站在唸悼詞的大舅一側,神情木訥,厚重的粉底令她的面板看起來有些滄桑。腳下穿的仍是不服輸的厚底恨天高,似乎她有幾十雙這樣的鞋。
一個矮胖男人站在孫依依身後,同大家一樣身穿黑西服,與眾不同的是,他頸前系的不是領帶,而是黑絲絨暗花領結。
孫依依的母親懷抱一個胖男孩。男孩臉蛋圓嘟嘟,眼皮耷拉著,好像沒睡醒,手卻不停去抓孫依依的頭髮。
孫依依偏著頭躲來躲去,終於失去耐心,啪的一巴掌打在男孩手上。
小男孩沒有哭叫,緩緩垂下頭,一動不動。
「我講完了,」 孫依依的大舅把講稿紙對摺,裝進衣兜,「下面有請,白勇的愛人,我侄女孫依依講話!」
孫依依臉頓時漲得通紅,一把拉過大舅,在他耳邊低聲埋怨。她並未準備在喪禮上發言。
禮堂內寂靜無聲,氣氛尷尬。
系領結的胖男人拍拍孫依依的肩,示意她別著急。他走到正中,清了清喉嚨,高聲替孫依依解圍。
「各位長輩,各位朋友,我是白勇的好友範鳴遠,我來說幾句吧。我和白勇認識多年,他在我的演藝吧唱歌,是本市遠近聞名的歌手。到現在還經常有客人向我們打聽,白勇什麼時候回來唱歌……」
閻冬城遠遠注視孫依依。
她疲憊的雙眼忽然泛出光澤,感激地望著口若懸河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