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花樓(第3/5 頁)
呢,總歸是有危機才有動力。若羅敷還是那個每天採桑織布的小家民女,未必學得會如此心機圓滑地說話。
她心中苦笑,不知該不該為這種“進步”而自鳴得意。
卻聽著前頭趕車的車伕也嗤的笑一聲,隨後目不斜視,繼續趕車。
羅敷差點跳起來。揚頭往前看那車伕,斗笠底下一個彎彎小酒窩。
胖嬸也發現了,“十九郎,怎麼是你啊!”
王放正正頭上斗笠,煞有介事地回:“趕車的臨時換了。大黃跟別人不親,只聽我指揮。”
他身前的大牯牛打了個親熱的響鼻,算是回應。
大夥對他的特立獨行已是司空見慣。周氏瞅一眼前頭的熊孩子,微笑著下個結論:“多半是嫌營裡悶了,出來吹個風。夫人,你可得看緊了。這孩子就喜歡無端開溜,小心回頭找不著他。”
王放很不滿意這句話。還把他當淘氣小孩呢?
微微回頭,補充道:“我也想親眼看看,那個韓夫人能不能真幫上忙。畢竟事關阿父的下落,我這個做兒子的總要趕在頭裡。哪好意思讓阿姑阿嬸們受累,我卻坐享其成。”
周氏和胖嬸交換了一個“刮目相看”的眼神,十分欣慰。
自從秦夫人來到白水營,這孩子似乎終於感到了久違的家庭的責任,收斂了年少輕狂,有點男子漢的樣兒了。
有王放趕車,旅途一點也不孤單。他讀書讀了這麼多年,肚裡最多的就是各類笑話,還都是出自各類古籍、有據可考的笑話。把車上三個女人逗得前仰後合。
直到看到邯鄲城內的炊煙,胖嬸還樂得肚子疼:“……噯,你們說,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傢伙!買鞋要什麼尺碼,不會自己伸腳試一試嗎?哈哈,哈哈哈!——你瞧這孩子,平時看他讀書讀書,讀的盡是笑話!”
羅敷稍微矜持一點,趁王放扶她下車的時候,咬著嘴唇輕聲問:“怎麼以前沒教我這些!”
王放輕聲一笑:“知道讀書的好處了吧!不過這些笑話還不是最精彩的。回頭我給你講過去的宮闈秘事……夏姬聽說過嗎?”
羅敷見他笑得歡,本能覺得這夏姬不是好人。撇下他,去跟周氏胖嬸說話了:“兩位阿嬸,韓夫人家在這邊……”
邯鄲城曾是富冠海內的舊朝名都,街道屋舍皆蒼然有古意。不過近年來兵燹戰亂不斷,邯鄲已無往日之盛。
不少曾經毀於兵禍的大宅沒來得及完全修繕,雖然裡面重新有了人煙,但門邊牆角還殘留著火燒坍塌的痕跡。
即便如此,售賣織物絲帛的明意坊卻始終一如既往的人潮不斷。齊紈魯縞揚名天下,這裡頭售賣的各樣織品,拿到任何一個地方都算得上頂尖。
韓夫人的府第,就在這一片熱鬧的塵埃後面。
白水營作為邯鄲附近的大田莊,雖然時常與外界互通有無,但還要時刻保持低調。畢竟營裡有壯丁,有兵器,還有些戰馬,算是個小小的武裝勢力——但也僅限於防禦山賊強盜罷了。萬一引來冀州牧方繼的忌憚,隨便派幾千兵馬,白水營就得灰飛煙滅。
因此今日拜訪韓夫人,羅敷也沒打算亮出“東海先生夫人”的身份。一則免得顯得咄咄逼人,二則,萬一韓夫人真的認識東海先生,在周氏胖嬸面前,就要大大增加穿幫的危險。
於是,她在拜謁的木刺上,只寫了個簡簡單單的八個字:邯鄲秦氏,拜問起居。
一筆一劃都是她自己寫的。“邯鄲”二字,是兩個威嚴行路的旅人。“秦”是個嬌媚不失端莊的舞姬。
那接帖子的胖僕人立馬讚了一句:“夫人字真好看。”
羅敷心裡跑進一隻小白兔,歡快地蹦跳起來,撞得眼眶微微酸,居然有些溼。放在幾個月前,她怎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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