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心猿意馬(第3/8 頁)
浪費時間。她若長久不言語,還得問:“懂了沒有?”
好容易讀到那句闖了禍的“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羅敷沒事人似的,還在觀察那個“順”字,王放已經滿頭大汗,兩眼發花,嗓子又幹又燥。先前灌的那些濃茶都當汗出了。
手邊再拿起小竹杯,茶早喝沒了。
嬉皮笑臉求她:“阿姊,渴。”
羅敷還在跟那個“順”字較勁。隨手往牆角一指:“那兒有壺。自己倒。”
王放嘆口氣。半本《女誡白讀了。
只好自己給自己倒了水,咕嘟咕嘟喝了個痛快。轉頭看,女郎手不釋卷,精緻小鼻尖,快貼在帛面上了。
他看沒兩眼,趕緊提點一句:“貪多嚼不爛,今日差不多了。識字這事要細水長流,才能記得牢靠。”
羅敷這才依依不捨地把帛書放下,總算附和了一句:“嗯,知道。學而時習之嘛。”
王放怔了好一刻,然後雙眼發光。
前日他只講了一句的《論語,她居然記到現在?簡直是孺子……孺女可教。
羅敷眨眨眼,指指床頭那一大卷《論語,邀功請賞地一笑:“我這兩日經常讀的。”
雖然不實用,但畢竟是人家的一片心血,總不能就此束之高閣。雖然只有第一句能懂,但也不妨礙她“學而時習之”。
王放感動得什麼似的,抽抽鼻子,說道:“阿姊,照你這麼用功,三年就能舉孝廉去了!——誒,等學完《女誡,我帶你讀《詩,比三從四德有趣多了……關關雎鳩……”
羅敷忍笑聽他暢想,心中卻有些羨慕。不管是什麼話題,他幾乎都能拈指間來幾段詩賦古文,並且從中得到相當的快樂。
他雙眼漆黑閃亮,眉目間明快輕捷,忽然目光觸到她的,笑意轉濃,隱約微有得意之色。
有人讀書為仕途,有人讀書為祖宗,有人讀書為錢。他似乎純粹是……為了好玩。
讀書真是有趣。懂得多了,世界也就大了,美妙的事物層出不窮。
她還沒到那種境界。耐心聽他說完,有些難為情,問出一句實際的:“這本女書,有用歸有用,但……我沒在裡頭找到自己的名字。”
大家都以為她識文斷字。雖然不會故意檢查她潑墨揮毫的水平,但倘若遇上推脫不掉的場合,她也必須會寫兩筆。至少自己的名字得寫得像模像樣。
讀《女誡顯然對此沒什麼幫助。
王放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輕一拍大腿。
“你等著。我都準備好了。”
“讀書”只是今日教學任務的前一部分,旨在讓她慢慢培養對漢字的熟悉感。可惜他沒經驗,耽擱久了。
“習字”才是重點中的重點。王放早準備好幾張小布片,預備著當字帖。
不敢掀簾子看天色,但憑藉感覺,似乎還沒到夜半時分。外面幾隻烏鴉輕聲叫,還有鳥兒沒睡覺。初夏的潮露溼潤,月過星河,即使看不到那流光,也能感覺出一片涼爽靜謐。
羅敷手下輕響,研開一小碟墨,悄聲問他:“要寫好我自己名字,得練多久?”
王放依舊坐在她對面,接過筆,提了手腕,告訴她:“不用太久。我給你寫出樣子,你每日照練一個時辰就行了。練字用竹簡木牘,硬麵適合下筆,可以反覆用,也可以管庫房要新的。這是日常的必需品,他們不會多問。”
他一邊說,一邊胸有成竹,刷刷提筆揮毫,在一張布片上寫了起來。
羅敷雖未識字,看得兩眼,也驚歎不已。
完全不是他抄帛書時,那種蠶頭雁尾、疏朗樸拙的男兒字型,而是……簡淡秀潤,細膩陰柔,粗略一看,儼然出自閨閣女子之手。
羅敷這下不吝讚歎,喜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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