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欺軟(第2/4 頁)
纏身,連受打擊,終於支撐不住。
高臺築起不易,但轟然倒塌,也不過一夜之間。
趙黑雄赳赳氣昂昂的跟進去“談判”。他頭一次從正門踏足貴人豪宅,放眼望去皆是亭臺樓閣、鎏金包銅、鑲珠嵌玉,不免心頭冒火,估算這個值多少錢,那個能換多少粟,一雙拳頭攥出青筋。
但當他遠遠看到床上那個枯槁老人時,突然發現,“貴人”在彌留之際,和他自己的祖母外祖母,也沒什麼不同。
他忽然有些自慚形穢,又怕自己嚇著老夫人,踟躕不前,立在門外,生硬地低聲說:“阿秦,你先去通報一下。”
羅敷眼圈微紅,跪坐在韓夫人病榻前,輕聲說:“老夫人,妾是南外城秦氏。帶了五百軍馬護在貴府外圍,稍後還會趕來更多。你府上安全。女公子也安全。”
沒時間客套,先一句話,讓老夫人安心。
許久,韓夫人才似乎從昏死中活過來,翕動渾濁的眼,轉動脖頸,用力朝她看了一眼,不知是否認出來。
羅敷忽然看見韓夫人手邊一物。正是自己曾贈她的素紗襌衣。老夫人想必對它甚為喜愛,可惜病重,無力穿上,只得捏在手裡把玩。
“妾曾制了那件紗衣……”
韓夫人眼珠微動,定在她身上,許久,極慢極慢地點點頭。
韓妙儀跪侍在側,嗚咽道:“祖母,這位夫人說是來保護我們的,她是不是受過你賙濟?是不是咱們家的食客佃戶?你快讓她下令,把外面那些亂民都趕走!我害怕……”
羅敷氣滯。當著韓夫人的面,不敢打人。
忽然“咯咯”一聲響,從老夫人喉嚨裡逸出來。侍女連忙捧著香帕,輕輕擦拭掉痰。
“是民……不是兵?”
這五個字,韓夫人說得極其艱難。
羅敷不給韓妙儀開口的機會,搶先道:“是。方瓊已敗了,卞巨也已退兵了,但擄走了大批糧食。百姓沒飯吃,這才聚在一處,請求夫人賑濟。妾知道……”
韓妙儀睜大眼,氣不打一處來:“賑濟?你怎麼說話呢?這叫賑濟?他們什麼態度?分明是要明搶!平日裡祖母多做善事,誰沒受過她恩惠,這群毫無廉恥的白眼狼,他們方才說要……要綁架我……”
羅敷挺身,嚴厲道:“你出去。有什麼要責罵指責的,跟外頭那個傻大個兒說去。別在這兒煩你祖母。”
韓妙儀難以置信,瞬間後悔讓這秦女進來。
但身邊侍女也都知道女君脾氣倔強難伺候,眼看韓夫人氣若游絲,也知道該怎麼做,溫柔勸道:“女君且迴避。看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和這位秦夫人單獨說話呢。”
韓妙儀瞬間氣悶,被半推半扶的送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傳來她和趙黑吵架的聲音。韓夫人的臥室牆壁厚,聲音模模糊糊的,聽著也不刺耳。
羅敷這才鬆口氣。讓他倆吵去吧。韓妙儀需要發洩她的火氣和苦悶。外頭都是韓府的侍女家丁,趙黑也沒機會欺負她。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韓夫人徹底醒了,定睛看羅敷,看了好一陣。
她忽然說:“白馬寺……”
羅敷沒想到她第一個想起來的是這件事,忙道:“老夫人吩咐的事,妾都辦了。給白馬寺供奉了十萬錢的絲綢縑帛,在吠舍節日上作為佛衣,懸掛披身。供養人就寫的是夫人的名字。寺內僧俗歡喜無盡,日夜誦經,保佑夫人全家平安。”
“吠舍日”的盛況,她只是從曇柯羅口中聽說一二,並未親見。然而此時為討韓夫人歡心,也依著自己的想象,極盡熱鬧地描述了一番。聽得韓夫人雙目微微發光,彷彿神馳西方,現出平和的笑容。
“好……好……你看,我本以為家要破了,你卻來了……這可不是福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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