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騰雲駕霧(第1/9 頁)
冷箭只是個警告, 其實敵軍距離尚遠,箭枝雖到, 傷不得人。
擋箭的親兵只是胳膊上開了個小口子, 草草包紮, 繼續雄赳赳地佇立城頭。
卞巨拂袖下了城樓。他萬金之體,自然不能和將士們一道衝鋒陷陣。
只是留下“聖旨”:“死守城門, 誰都不許退卻!今日是破釜沉舟之戰,東郡若有失, 你們通通便是殉國之下場!此外, 徵發百姓, 運土運石, 燒火煮飯, 城內不許有一個閒人!”
門口有人殷勤等候, 備了帝王級別的車馬,“陛下回宮?”
東郡城中央,早就規劃出了一大片風水寶地, 蓋了現成的宮室高牆。內裡奇珍異寶具備,裝潢貴而不俗, 甚至仿造長安上林苑, 闢出了鬱鬱蔥蔥一片園林,內植奇花異草,養了珍禽異獸,挖了一道玲瓏湖泊,多餘的土方堆成了疏密有致的小山。
比洛陽那個寒酸老舊的宮城要美貌百倍。原是給那個“少帝”準備的養老之處。
然而“少帝”暴殄天物, 一步也沒踏進來過。
卞巨只好勉為其難地將其據為己有,僅修改了幾處絲帛氍毹的顏色——大漢協於火德,旗幟尚赤;而火生土,他的新朝享土德,應該尚黃色。
於是眼下宮中如深秋之色,放眼望去,一片黃澄澄金燦燦,甚是耀眼。
車馬走到宮門口,只見人群熙攘,黑壓壓的一群百姓頭。
見到他的“御駕”,百姓淚流滿面,揮手相迎,不知是恭敬還是懼怕。
卞巨稱帝,也知自己得位不正,因此對外散佈的輿論,都是大漢朝廷如何罔顧黎民福祉,致使蒼生塗炭。
相應的,他自己不能像以前的昏君一樣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他需要成為一個親民的開國帝王。
於是當天就“下詔”,在宮城裡建設府衙,每日抽出時間,親自在朝堂上處理民事訴訟和納諫,東郡百姓可以隨意“上奏”不平之事。
這個舉措,稍微給他聚攏了一些珍貴的人心。
但刁民貪婪,很快就不知饜足,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來麻煩他:婆媳不和,兄弟分家,土豪欺壓百姓,惡霸強搶民女,賣菜壓秤的,算命騙錢的,賴賬不還的,酗酒鬧事的……
一點也不顧及他的江山大業!
他心煩意亂,拉下簾子,眼不見心為淨。
吩咐:“不去宮裡。回丞相府!”
是耽在至尊的皇宮裡,最後享受一回帝王的待遇,還是放手一搏,無論成敗——他還沒到糊塗的年紀,自然選擇後者。
昔日寧靜有序的丞相府裡,早就成了一片混亂的臨時指揮所。幾名軍師文人團團亂轉,手裡捧著紙筆簡牘,像元日裡的一串串蟠螭燈。
親隨高聲通報:“皇帝陛下至。”
這聲音略顯粗糙。還來不及訓練宮女宦官。
眾人忙跪下迎接。卞巨一句“免禮”,一眼瞥見桌子上堆成一座山的文書,隨手拿過一本,還沒開始讀,忽聽外面砰的一聲,山崩地裂,腳下有些發麻。
有人慌亂喊道:“敵人開始用石砲攻城了!天子——哦不,那個混小子親自指揮!”
卞巨臨危不亂,冷冷道:“東郡的外郭,是三年前我親自監督加固的。三尺的基槽,中豎木樁,蒸土夯築,內嵌瓦礫——四個字,銅牆鐵壁。黃口小兒就算用砲轟個三日三夜,也休想轟出一個缺口來。”
眾謀臣表示明白,“可是……可是敵人在往城內投擲滾木石塊……也有傷亡……”
卞巨皺眉,“從城上放箭!”
“……敵人有盾牌……況且,況且咱們的箭枝儲存有限……”
“那就現造!把城裡的女人小孩都給我徵來!搬磚運土不會,造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