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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個年輕人的身份有很多重,除了是大清帝國的臣子,當今聖上面前的紅人,對於慈安太后而言,這個人還是她的敵人。
說來也很是諷刺,當初這個年輕人剛剛被聖母皇太后委任為皇帝侍讀的時候,她曾經以為這個和載淳年紀相仿的少年會成為她的力量,還極力慫恿當時對聖母皇太后的安排大為不滿並且強烈牴觸的載淳和這個年輕人見上一面探探虛實,而第二天,她便召見了這個年輕人,而這個年輕人也一口回絕了她的拉攏,人家的理由很是直白也難以反駁‐‐不敢開罪於聖母皇太后,那次談判算是徹底談崩了,倒是一直在暗中觀察的小皇帝載淳,在思量了數日之後立刻和這個年輕人一見如故,並且因為心腹,連載淳自己也被瞬間拉攏到了聖母皇太后的一方去了,而慈安太后在與聖母皇太后的較量中唯一的那麼一點勝利,就這樣被這個年輕人全部抹殺。
對於此事,慈安太后一直懊惱不已,不但怨恨聖母皇太后和那個年輕人沈哲,以及十分白眼狼的同治皇帝載淳,還怨恨她自己,畢竟是自己本來打算挖別人的牆角,卻恰恰為別人提供了釜底抽薪的契機,一下子,就抽掉了她這爐子裡唯一的一根像樣的柴火。
當然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至少這對君臣之間的牽線人絕對與之慈安太后這一個人,但是在慈安太后自己所能知道的所有資訊來看,一切的導火索無疑就是她那次沒事自找來的召見。
但是無論她對現在坐在她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有多少怨恨,她現在都不得不在一次的面對他,而且以目前的形式,她不能步步緊逼甚至是呵斥出氣,而必須要講究策略,既不能讓這個年輕人有所察覺,又得把所有事情都探聽清楚,是以,這次雖然是召見,氣氛卻要輕鬆很多,沒有養心殿的西暖閣,也沒有垂簾,只有養心殿前小院中的兩張石凳,一個石桌,一個弓著腰的老太監,當然剛才還有一張田黃石的棋盤和兩盒玉石棋子。
但是即便是製造了這樣的範圍,慈安太后覺得,要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難度仍然是太大了,因為首先,對面的年輕人本來就是一個察言觀色的高手,這麼一來,慈安太后能不能探聽到什麼,可以說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取決於這個年輕人有沒有向西太后透露些什麼的意思。
慈安太后雖然想採用懷柔的迂迴戰術,但是作為這次談話另一方的年輕官員卻似乎是個直腸子,一點兒都沒有要拐彎抹角先來點陽春白雪的意思,看著端著棋盤的太監走進養心殿裡面,四下裡除了慈安太后就只有那個幾乎可以等同於空氣的對慈安太后忠心耿耿的老太監,便直截了當地開門見山:&ldo;恕微臣無禮,母后皇太后娘娘此次召微臣前來,是否是因為聽聞了外界的傳聞,說胡大人的死與在下有關。&rdo;
慈安太后沒有說話,證實這個問題的真偽的確是她找此人前來的目的之一,但是遠遠不是主要的目的,如果真正憑心而論的話,慈安太后並沒有證明真偽的心思,因為她本人對這個傳聞深信不疑,她相信由戰場崛起的湘淮軍培養出來的&ldo;人才&rdo;不管有多年輕,但絕對下得去這個狠手,或者說,以這個年輕人一向的處事風格來看,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且不擇手段,甚至可以說,這個從小讀經史子集長大的中國少年出人意料的沒有&ldo;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rdo;的概念,有才,但是無德,至少在此時慈安太后的心中,這位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裡從一文不名到如今京城炙手可熱的新貴的形象就是這樣的。
不過既然這個年輕人自己提了出來,她也樂得聽下去,但是她不能接話,自己一接話,這次談話的主控權又會讓這個年輕人搶過去,他絕對不能被這個矛頭小子牽著鼻子走,無論是出於面子的問題,還是慈安太后心底了的直覺,她多不能順著這個小子的話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