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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正是李老爺子生前所居的滄浪齋,因為主人去得突然,又未過頭七,這間院落便暫時荒了下來,如今李府人丁也不旺盛,又沒幾個配得起老爺子的雅閣,可以想見這間院落暫時不會有新人居住。
不會有人居住,卻未必沒人光顧。像是一陣微風吹過,屋簷下突然多出了條身影,悄無聲息的閃身竄入屋內。房間裡可沒多少月光,那身影站了片刻,才緩緩在屋內走動起來。
按理說,江湖中有不少成了名的夜盜,但是功夫能比得上這人的卻著實不多。他的步伐比最最敏捷的野貓都要輕盈,尋找東西的勁頭卻像專注於獵物的細犬,在黯淡無光的房間內,那雙敏銳的眸子散發出瑩瑩微光,似乎一切在他眼中都條理分明,無所遁形。
只是走了幾步,那道身影突然一頓足,彎身從青石縫中挑起了一撮東西,放在鼻下仔細嗅了嗅,舒展的眉峰頓時就鎖了起來。又打量了周遭一圈,他快步走到空無一人的床榻上,沿著內側的被褥細細摩挲起來。床的主人兩天前才剛剛過世,被褥自然也是剛換上的,褪去了濃重的藥味,從裡到外都帶著點燻烤過度的濃鬱檀香,嗆得人幾乎喘不過起來。然而被褥卻不是那人關注的重點,他的手探到了被褥之下,摩挲起了床板,當指尖觸到枕邊時,他突然停了下來。
那是一抹淺淺凹痕,像是用指甲劃出的字跡,紋路並不怎麼分明,旁邊還有一條狹長裂紋,應該是被人撕下條了木片。那人的手指輕輕一顫,眼中不由帶出了幾分哀痛,似乎看到一位垂死老者掙扎著在枕下刻字的模樣,然而還未等他有所動作,庭院中突然出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
飛快把被褥推回原樣,那人用手在床上輕輕一撐,飄上了床幃之中,這是架有年頭的老床了,平日坐在床板上恐怕都要嘎吱搖晃兩聲,更別提攀上鏤空床架,然而那人的動作卻如此輕巧,別說床板,就連低垂的床幔都紋絲不動,看起來根本不似藏了個活人。
&ldo;唉,怎麼偏偏輪到咱們來巡視這裡。&rdo;
隨著一聲抱怨,房門被吱呀推開,火把照亮了漆黑的房間。細碎的腳步聲隨著火把慢吞吞走了進來,共有兩個人。
&ldo;輪到這日子已經不錯了,難不成你想頭七那天來巡班?&rdo;另一個聲音裡透著股滿不在乎,&ldo;不過說真的,滄浪齋這邊感覺越來越陰森了,下人們都說老爺子死得蹊蹺呢。&rdo;
&ldo;哪裡是蹊蹺,分明嚇人的緊,誰又能想心痛發作會是那副景象。唉,老爺子這樣好的人……也難怪少奶奶總是心神不寧,說是宅子裡不太乾淨。&rdo;
&ldo;還叫什麼少奶奶啊,現在已經是莊主夫人了。我看莊主就是個耳根子軟的,怕人襲莊,要查的也該是住人的屋子才是,老爺子的房間怕是查不到人,鬼倒是……&rdo;
正說到這裡,窗外風聲突然一緊,不知什麼啪的一聲打在窗稜上,門外白色燈籠開始左搖右擺,像是有什麼鬼物想要闖進屋中。
&ldo;……操。&rdo;過了許久,一個聲音才再次響起,&ldo;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別亂說話!&rdo;
兩人頓時不再廢話,開始例行巡視。然則此間的巡視居然比外間嚴苛甚多,房梁、衣櫃、床底這類能藏下人的地方都要一一看過,足足花了一刻鐘,兩人才一前一後退出了房間。又過了許久,床幃輕輕一抖,那道身影落了下來,悄無聲息的推開側窗,躍了出去。
此時,莊內大部分院落都已經熄燈落火,然則警戒卻高出幾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似乎要把李家莊圍成鐵桶一般。那道身影就像一道真正的幽魂,連縷微風都未驚起,不多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