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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天光突然暗了下來,蓋在月輪之上的那層薄雲像是被狂風捲起,猛然朝地面襲來。隨著愈來愈大的嗡嗡振翅之聲,那片薄雲也終於顯出真實面目,哪裡是淺薄雲層,那分明就是一團翅如鐵、尾如針的虎頭毒蜂!
後有黑蛇,前有毒蜂,沈雁的身形非但未停,反而又快上了幾分,只是兩步,嗖的一聲就穿越過了蜂群。蛇藥顯然對毒蜂無效,但是沈雁被內力鼓盪的衣袖卻著實可做武器,身形急旋,他就像一團烏風猛然向山澗處的大樹撞去。
只聽咔嚓一聲,沈雁手中的劍光一閃,大樹枝椏已經隨著劍鋒落下,同時墜下的還有一條淺褐色身影,比之馭蛇人密不透風的斗笠寬袍,馭蜂人簡直可以稱作衣不蔽體,只有幾根粗布遮住了羞處,剩下的軀體全被藥泥裹住。沈雁來得突然,那人根本沒來得及作出準備,一擊之下就已步履凌亂。
沈雁卻未曾猶豫,手指一翻一彈,一根銀亮細針從他指尖飛出,針芒閃爍,怕是比蜂尾還要凌厲。對面那人不敢怠慢,血盆似的大口嗚呀一張,一團黑影閃電般朝浪子面門撲來。
蛇、蜂、笛音、暗器,招招皆可斃命。沈雁的衣袖卻像颶風鼓盪,嘭的一聲炸碎開來,一道銀燦燦的光華直貫天地,發出震耳轟鳴。
劍鳴來的突兀,兩位馭蛇人齊齊悶哼,鮮血順著七竅流出,蛇潮像是被利刃憑空斬斷,分崩離析。馭蜂人雙目圓睜,細針已經沒入眉心,一點烏黑血絲順著眉峰滑落,被內力震開的蜂群亂成一團,再也尋不到目標所指。
那柄薄如蟬翼的短劍則被什麼阻了一阻,迎面而來的黑影原來是一隻體型更為巨大的毒蜂,外殼堅硬就連沈雁手中的神兵利器都不能輕易破開。然而不能輕易破開,卻並非破不開。
只是僵持一瞬,劍鋒就斬破了毒蜂軀殼,爆出一碰濃黑粘液。
如此液體想當然是碰不得的,沈雁毫不猶豫閃身即避,誰料想其中一滴液體突然一改方向,嗖的一聲再次射向浪子面門。這變化簡直迅若雷霆,電光火石之間,沈雁側身轉臂,手中短刃已迎著黑液斬去,誰知那點黑液尚未沾到劍鋒,突然再次一轉,直直射入了指甲縫中。十指連心,這一刺差點讓浪子持不住短刃,然而反手檢視時,卻又看不出任何傷痕,那滴粘液像是憑空消失,徹底沒入了指尖。
斬了黑蛇,除了毒蜂,那裡還能料到如此防不勝防的陰損招式。此時沈雁心中已然明悟,這諸般安排恐怕都是為了最後那滴古怪液體所設。但是現下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他牙關一咬,施展輕功向遠處山林掠去。不管中的是什麼招數,只要有人能醫就行,而太行山中,還有他最好的朋友,人稱醫鬼不醫人的鬼醫孫平清。
只是遙遙路遠,他還能撐過這幾百里長路嗎?
片刻之後,山林中再次歸於寧靜。滿地的蛇蟲尚未全數逃散,一條大蛇剛剛吞下幾隻同類,發紅的豎眸中透著兇殘狠意,蛇信嘶嘶,鱗甲暴起,正在尋找下一個獵物。誰料一根柺杖從天而降,啪的一聲釘在了毒蛇尾部。
蛇性頑獰,如此劇毒之蛇更是不會輕易等死,然則柺杖上卻像沾上了什麼讓黑蛇畏懼之至的東西,那條蛇居然就此一動不動,圓睜著眼睛看著一條烏黑彎曲的長長指甲剖開了肚腹。指尖一挑,青色蛇膽飛將出來,大蛇抽搐兩下,頓時沒了聲息。
只見那枚蛇膽劃出條輕巧弧線,落進了一張乾癟的嘴裡。那張嘴裡顯然已經沒幾顆牙了,但是唇舌卻極為靈巧,一吸一吮,蛇膽中得毒液便盡數吞入腹中。眯起眼睛咂了咂嘴,身著藍衫的老嫗抬起柺杖,一步一步,步履蹣跚的跟著浪子的腳步,向西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嗚,上班果真還是有些忙啊,木有擼夠3千,等到明日繼續努力!qaq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