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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把碗往身後一放,沒放穩,一下滾落水池。但她也顧不上了,氣沖沖地想馬上離開。經過他身邊時想起什麼,又停下,偏頭看著他的側臉一字一句地說:“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我確實同情你。你真可憐。”
林琅上樓時帶著狠勁,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用力,一聲一聲落在杜燃心底。
他有點怔忡。
水池裡瑩白的瓷碗翻了個底朝天,杜燃伸手拾起。擰開龍頭,水流兀自衝過他的手,衝散米粒。他腦子裡仍停留在那句“對我好的必然真心回報”。
先前繃緊的臉驟然放鬆,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才的話是有點過分,難怪她指桑罵槐地說他狼心狗肺呢。
***
回去的路上林琅餘怒未平,從腦海裡把江幾暮曾經說過的那句“你別和他計較,他心裡或許不是那樣想的,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拎出來晾了又晾,
也還是沒用!
算了算了,以後見他就繞道走,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
走到師大附中的教師宿舍樓下,看見一個一身制服的警察盯著她看了又看。林琅慎得慌,忙問:“警察叔叔你有事嗎?”
“林琅?”
林琅微微一愣,“啊,我是林琅。”
“你媽媽叫方鶴婉?”
她心裡咯噔一下,點點頭,“嗯。”
他臉上的嚴肅緩和了些,摘下帽子,用恰好只夠林琅聽見的音量說:“你好,我是北玉派出所的陸茂修,上次你去報案的時候我見過你。你媽媽的案子雖然已經結案了,但有些地方我想不通。能耽誤你一些時間,再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景嗎?”
***
是一個多月前,林琅結束中考的時候。
那一陣方鶴婉已經辭職了。臨行的前幾天她們被杜寅歌邀請上門做客,說好歹是親手帶出來的第一名,師徒之情怎麼也能值上一頓踐行飯。
席間方鶴婉與杜寅歌聊得暢快,不小心多喝了幾杯,誰知杜家突然停了電。那晚杜寅歌的司機恰好不在嵐川,林琅只好攙著媽媽先走。回家以後才發現,她的小提琴落在杜家了。
事後再與杜寅歌聯絡,他說白天家裡沒人,讓林琅第二天傍晚七點去家裡取。
然而方鶴婉已和同事約好了第二天晚上的聚餐。思來想去,她讓女兒七點先去,等八、九點聚餐結束,就到杜家接她。
結果林琅剛到杜家就下起暴雨。
並不是突然,這場暴雨從前一天就開始預報,只是沒人想到它竟然如此聲勢浩大,連續幾個小時也不見減弱。
後來林琅就再沒見過方鶴婉,她失蹤了,派出所的警察說成年人要失蹤超過48小時才能立案。她便獨自在家裡如坐針氈地捱了兩天。
報案後又是無限漫長的等待。
終於在方鶴婉失蹤的第七天,警察敲開林琅的門,告訴她找到了方鶴婉的屍體。
***
陸茂修看著面前不住啜泣的林琅沉默地遞去一包餐巾紙,等她差不多氣喘勻了才開口說:“你媽媽是在去杜家的路上遭遇的意外,也就是說,如果你們第二天沒去杜家,就不會碰到這件事。而你重返杜家的原因是拿琴……林琅,你能說說停電時的細節嗎?”
林琅皺起眉頭,凝著眼淚回想停電前的最後一分鐘。
只記得他們幾個人當時在碰杯,然後杜寅歌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說:“廚房還有我剛買的荷葉粉蒸肉,去給你們熱一熱。”他起身時還不忘欠身,十足的君子做派。
然而當他走進廚房大約半分鐘,隨著一聲響亮的“啪”,整棟別墅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