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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同野疑道:「他失蹤?不是把人丟了麼?」
沈吟道:「窮成這樣,恐怕連個饅頭都買不起,走也要帶著騾子走。何況這小子也值錢,戲班子裡都是簽賣身契的,能進徐府的賣身契都得在府中主子手裡。吳依穠能放著這點錢不要?所以他應該是突然失蹤了。」他習慣於把事往極惡處想,做了最壞的打算,「無聲無息的。」
小桃子傻是傻,吳依穠太精明,銀子能不看在身邊?何況慣於服侍人的,都能察言觀色。除非吳煙穠自行走得太遠,亦或是被人挾持不敢吭聲。前者勉強,後者大抵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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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再到吳依穠失蹤的地方,天已徹黑,星月俱寂夜深霜濃,宛如書房裡那幾隻填漆茶葉盒子,只消呼吸就能將蓋子闔上,他們永無再見光明之日。
居同野和曾響各拎著兩盞燈籠,平日裡瞧著挺亮堂,偶爾還能冒充月亮熠熠生輝,今夜卻跟螢火蟲似的渺茫,好幾次居同野都以為要被風吹熄。然而火光依舊如蠶豆大,總不可能是「橘生淮南則為橘 生於淮北則為枳」。
一行膽小、怯懦、傻大個,嚇唬還行,真嚇可能出人命,沈吟難得手下留情,時而逗人言語時而開解兩句,心道算是給同野積德了。他的話有力量,力透紙背震顫筋骨,沒人不信。
「前面就是了!」小桃子無憂無慮自然無恐無懼,不似居同野和曾響一路把自己嚇得失魂喪膽。小桃子猛地快跑幾步,一道清晰的足音從吵雜的四人行中剔除出去。居同野當他天真爛漫,誰料沈吟也隨他快跑而去,倒是沒有忘記拉他一把,言辭透著不容拒絕的味:「跟上!」
小桃子在一條岔路口處停下,喜道:「就是這裡。主子要去方便,著我在這裡等他,可我沒等到他……」
話未說完,已帶哭腔。
暇州雖在修路,修路選址已量測記錄完備,並沒有選尋常暇州人出行的小路。這條路居同野走過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帶著刻骨銘心的感覺,因而記得最是清楚,這是條三岔路口,岔路嚴格方正。但他確實不記得曾走過這麼一個岔路口。
居同野還未開口,曾響便道:「小桃子你找錯了吧,我是在十字路口發現你的。」
小桃子「咦」了一聲。
沈吟卻盯著居同野,一雙眼黑亮透徹,透著誘惑的智慧之色:「你有什麼想說的?」
「這……」居同野嚥了口唾沫,覺得嗓子疼,好似那裡已千瘡百孔只為脅迫他噤聲,「這裡的確是個十字路口。」
「不對!」小桃子如被人欺負而反抗的倔強野貓,豎起渾身毛髮抵死不棄,他手指著本應有條路的方向,振振有詞,「那裡沒有路沒有人,主子才會去那裡方便的,肯定是那裡!」
居同野看向沈吟,發現他的眼比黑夜深邃,知道他是已有打算還是十分把握。沈吟慣於喜怒不形於色,甚至以開懷大笑代替一切酸甜苦辣,唯獨對居同野破例,他是喜是厭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都會表現出來。
居同野試探地問:「大人?」
沈吟立即裝出一種無知無覺的模樣,似是提議:「要不過去看看?反正咱們人多。」
小桃子猴急,一馬當先走在前面,沈吟給曾響打眼色示意他仔細盯著,自己則和居同野並肩同行墊後。
沈吟蹭過來耳鬢廝磨,居同野沒注意這個距離頗為曖昧,急切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有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植物有什麼不同?」沈吟垂下長長的睫毛,撲稜著,像路邊垂下的一簇簇野草。
居同野駭出一身冷汗,是不同,完全不同。
「虛而不實,假而似真。」沈吟倒是淡如止水,旋即語氣又是一狠,「擄人,估摸著也是個為非作歹的。不過這手段不好,我見過真正的幻術,那才叫以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