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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剛剛打了球,滿身是汗,吵吵鬧鬧。「今天沒手感,明天,明天把他們教訓得嗷嗷叫。」
「得了吧,李曉侯,你哪天有手感?」岑北亭踹了一腳李曉侯的屁股
「靠,摸老子屁股。」挨踢的李曉侯反手勾「兜帽」脖子,「兜帽」縮了頭,一手撐在第一排同學的桌子上,一躍而起,鑽進教室,像一隻靈巧的猴子。
上課鈴響了,這群人終於捨得散了。
岑北亭開始不緊不慢地開始找自己的座位,他走路的時候晃來晃去,吊兒郎當,邊走,邊將籃球左手換到右手,又從右手換到左手,偶爾用一根食指頂著轉圈,但他轉得並不多好,最多不過半圈,然後就撲騰掉進懷裡。
他「嘭」地將肩上的雙肩包扔在了許欣身側的空椅子上,大刺啦啦地坐了進來。他的個頭太高,兩條大長腿幾乎要放不下,委屈地半曲在桌下,「你就是那個新來的?」
「嗯。」
岑北亭扭頭看她,他想看自己新同桌的正臉,但許欣沒抬頭,於是他脖子都要扭斷了,也只能看見黑色齊肩短髮後小小一節纖細的白色脖頸,和一隻粉紅色肉呼呼的耳垂。這個新同桌感覺不錯,聞起來有點香。
「恭喜你,現在你是我同桌了。」岑北亭說,「你叫什麼來著?」
許欣張了張嘴,她正要說話,岑北亭整個人卻傾了過來,將她放在桌子上課本抽了過去。
他沒耐性等許欣自報家門,即便許欣說話絕對不算慢。
他翻著書,俯身投下的陰影幾乎將許欣完全罩住,身上熱騰騰的氣,巖漿似的湧了過來。他剛打了球,身上不是臭烘烘的汗臭,更多的是檸檬洗衣粉的味道。
「許欣兒。」他終於在扉頁上找到了許欣的名字,極其做作地將許欣的名字字正腔圓地念了一遍。由於過於做作,所以帶上了四不像的兒化音。
「是許欣。」許欣沒什麼情趣,老古板地一字一句地糾正,然後面無表情地抽回了書。
「行吧,」岑北亭上身往椅子上一靠,誇張地舉起雙手,表面上聽進去,實則無所謂。
他兩手抱在腦後,撐起了椅角,他本就只是沒事兒找個樂子,「都隨你,你要我叫你欣欣都行。」
許欣默默翻了個白眼,欣欣……她還狒狒呢。
「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嗎?」他突然將椅子放平,兩腿敞開,學校擁擠的桌椅放不下岑北亭那兩條又長又結實的腿,乾脆伸直了一條腿支在過道上,另一條腿依然曲著,膝蓋撞在了許欣的桌角上。
「岑,北,亭。」他還是等不及許欣自己回話,說:「這三個字會寫不?我教你。」
他握著筆,手指骨節嶙峋,那隻愛打籃球的手很大,張開的時候,掌心寬厚到能單手抓住一隻籃球,他就這麼在白紙上歪歪扭扭,寫下奇醜無比的三個大字。
許欣瞥了一眼——岑北亭。
寫完字,岑北亭又將筆扔在一邊,兩手抱在腦後,說:「以後咱倆可就是同桌了。」
下午第一節課又是英語。然而周白薇剛走上講臺,岑北亭就用手肘捅了捅許欣,他對她挑眉,「睡了啊,下課叫我。」說完就把頭埋進了臂彎裡。
許欣:「誒……」
岑北亭上課不聽講只睡覺,對許欣來說倒是件好事,因為睡著了嘴巴總不會還繼續嘚吧。
她將英語書立了起來,鬆了口氣。
越過斑駁的書脊,她瞥開眼。
睡覺的時候,岑北亭會看起來脾氣會溫順一些,濃密的長眉眉心舒展,直而挺的鼻樑,像是由一把尖刀從大理石塊裡一點一點雕刻出的形狀。他合著的眼睛睫毛很長,烏黑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下扇形的陰影上,那裡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疤,需要非常用心的看才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