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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不依不饒，&ldo;出我門去往東，就是東市，哪裡由你隨意賣什麼。為何要來我鋪前，壞我生意？&rdo;

老嫗哭道：&ldo;東市賣鵝要交市錢，老婦一日所得甚微，交不起啊。&rdo;

陳茂橫眉怒視，&ldo;於我何干？&rdo;一邊又動手轟趕那老嫗。那老嫗蹲在道對過，只是哀求道歉，貪這地方人來人往，方便買賣，一味不肯離開。

&ldo;這鵝甚是厭惡，怎麼就沒有人都給你偷了盜了去？我耳邊還能清靜些。&rdo;

路人皆搖頭暗嘆。

麻灰大馬打著鼻息，在綢緞鋪子前慢慢的走過。何岫從視窗縮回頭，對陸珩笑道：&ldo;雲翳道長是個寬容大肚之人，不會介意咱們晚上一日半日。&rdo;

陸珩眨了一下眼睛，頗有些困惑的表情。何岫愛他這偶爾流露出的懵懂眼神，往他跟前湊了湊，呼吸噴到陸珩的臉上，&ldo;想來君久居繁華之地，少見市井人家。今日恰有機會，何某帶陸君演一場好戲。&rdo;

再說陳茂雖然厭惡那鵝鳴聲嘈雜，街對面卻也不是他的地方，他不能當真將人趕走，只得罵罵咧咧的反身入鋪。恰中午十分，鋪中無人，賭氣灌了一氣涼水，坐在店裡生悶氣。

又過了一個時辰，店內突然來了一個形容落拓的青年。陳茂冷眼瞧他雖然衣衫邋遢，卻頗有氣勢，恐怕是街頭無賴。心知惹不起，故而說話還算客氣。

假扮落拓的何岫以手按著櫃頭的一捆緞子，輕聲道：&ldo;實不相瞞，我是一個小偷，想偷對面那老嫗的一隻鵝吃，只是大街上難下手。我有一個小法術，只要一個人贊成。&rdo;

陳茂疑道：&ldo;如何贊成？&rdo;

何岫說：&ldo;我在這裡問，&l;可以拿走嗎？&r;你就高喊，&l;可以拿走&r;。我再問&l;真的可以拿走嗎？&r;你就說：&l;可以。隨君拿去&r;。我就將鵝拿去，這樣掩人耳目。託你贊成。但是，你必須躲到屋裡去，不要窺視，你看見了，法術就不靈了。你就聽那鵝的叫聲兒沒了，我的事兒也就辦妥了。你就出來。&rdo;

陳茂上午才同那賣鵝的老婦吵罵過，一肚子的氣還未消，一聽竟然有這樣的好事，立刻就同意了。

見他躲進屋子裡，何岫在門口高聲問：&ldo;我拿走可以嗎？&r;&rdo;

鵝高聲呱噪不停，陳茂皺著眉，在內應道：&ldo;隨你拿走。&rdo;

何岫偷笑，又問：&ldo;我真的拿走了？&rdo;

鵝依舊高鳴，陳茂高聲說：&ldo;說定了，任你拿走。&rdo;

兩旁店人皆聽見這二人的問答，何岫兒暗笑了一聲，拿起櫃上的緞揚長而去。左右鄰人，皆以為是借去的。

陳茂在內聽得屋外的鵝依舊&ldo;昂昂昂&rdo;叫個不停，不敢出來。何岫匆匆負布走到一處巷子口，哪裡一人早就等了一人，白衣翩翩，眉眼靈動，正是陸珩陸執玉。

何岫以手為棚，遙遙看見一女娘坐著羊車走過來。他將那一匹緞往偏僻處一扔。衝著陸珩眨了眨眼睛，笑道：&ldo;該陸君上場了。&rdo;

陸珩眼底笑意愈濃，竟然當真點了點頭。

這一條巷子旁，恰是那陳茂的家宅。陳家娘子從城外蓮華山祈福回來，正趕著羊車往家中來。公羊蹄子踩在石子路面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走的正緊，羊車突然一顛簸，陳家娘子往那車輪子底下一看，前面恰恰卡著一匹緞。陳家娘子見左右無人，遂遣趕車的家奴跳下車來，正要將那緞子抱在懷中，恰前面走過來一個人也朝那緞子伸過手來。家奴抬頭，正對上何岫故作落拓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