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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嵐起大驚失聲：&ldo;為何?&rdo;

掌櫃向店裡偏了偏頭，樓嵐起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那是角落裡的一副桌椅，帶著歷久的歲月痕跡，卻仍乾淨又整潔，周遭一圈半掩屏風，將它與店中眾人隔絕。

樓嵐起得意地向哥哥炫耀：&ldo;你看，那是我的桌椅…每一家綠蟻醅都是一樣的…那個位置…永遠是我的…&rdo;他說著快活的話，卻流著洶湧的淚。

然而雕像是不會流淚的，掌櫃只能看見一個神情木然的美人。掌櫃心生不忍，寬慰道：&ldo;樓小公子安心，綠蟻醅如今與轉朱閣為夥，即便脫出殷氏，十年百年內，綠蟻醅還是一樣的繁榮。&rdo;

&ldo;他呢?&rdo;樓嵐起急急追問，&ldo;殷希聲呢?&rdo;

&ldo;主人四海雲遊，歸期不定。&rdo;掌櫃說著，突然一拍腦門，&ldo;您稍等，主人給您留了東西，小的快去快回，給您尋來。&rdo;

掌櫃說著，轉身離去，然而說是快去快回，他卻去了頗久，回返時候，手上捧著一個酒罈，紅繩封口，焰紋為飾‐‐是紅泥。

掌櫃道：&ldo;還有一物，尚不到交付時機，勞煩樓公子，三日後再來取，可否?&rdo;

樓嵐起點頭：&ldo;可以。&rdo;

雕像捧著酒罈，木木然地走出綠蟻醅。刀鞘內稍大的光團擠了擠小團，樓霧起問：&ldo;回麼?&rdo;

小光團抽動幾下，若換成人形的樓嵐起，這個動作大概是吸了吸鼻子：&ldo;我們去五十州走走吧?萬一…&rdo;萬一能遇見他呢?殷希聲是那樣的好，樓嵐起無論如何也想讓兄長見一見，讓兄長知道：你瞧，我在齷齪人間裡，遇到過這樣的朗月清風。

樓霧起沉吟半晌，最後道：&ldo;我也想嘗嘗紅泥。&rdo;

樓嵐起操縱著雕像，把酒罈抱在懷裡，向前走去：&ldo;好呀。&rdo;

第114章 桃花流水窅然去

觀頤

五十州府，即便是神，也是無法在三日內翻遍的。樓嵐起只能折衷取法，只到每一個州府的綠蟻醅尋找。

離開澶州後第一站是貝州，德州沒有殷希聲，卻有一壺倒金樽，這也是殷希聲和樓嵐起常對飲的烈酒，意義僅次於紅泥。

澤州的綠蟻醅，是一盤現做的豆糕;景州，是琦戶堂送來的參酒;淄州是一碗魚丸湯;海州是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海珠;宋州是酸倒人牙的不知名果乾;申州是豆腐羹;汴州是一個小玉雕;瀛洲和涿州各是一張熊皮和一對狼牙…

殷希聲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備了一份樓嵐起的禮物。

再走過媯州，樓嵐起便要施展千里一步的術法趕回澶州赴三日之約了。

媯州是色目人的聚居地，在滿是異瞳異發的土地上，綠蟻醅黑髮黑眼的掌櫃顯得格格不入。

&ldo;為什麼到這裡來?&rdo;樓嵐起疑惑地問，&ldo;媯州也有人喝酒麼?&rdo;

&ldo;很少。&rdo;掌櫃實話實說，&ldo;但主人有命，但凡人足可踏之地，都要有綠蟻醅。&rdo;

樓嵐起&ldo;嗯&rdo;了一聲，心情有些沉重，樓霧起擠了擠消沉的弟弟，雖然光團沒有四肢，但樓嵐起還是知道哥哥給了自己一個擁抱。

&ldo;沒關係的。&rdo;樓嵐起小聲道，&ldo;我很好。&rdo;

掌櫃給了樓嵐起一個精心封裝的木盒，巴掌大小，蓋上是半身為魚的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