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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德音!&rdo;殷希聲怒火上沖，不管不顧地吼道：&ldo;德音!找!去找!把賞令貼出去!一年半年，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都把人給我找回來!去找!&rdo;

殷希聲失態道：&ldo;你滿意了嗎?!&rdo;

以奴反而柔和了神色，眉眼彎彎，帶出一抹溫柔的笑：&ldo;爺能從心就好。&rdo;

殷希聲一瞬間潰不成軍。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殷希聲哪裡不夠好?平州也沒有找到樓嵐起。是殷希聲不夠好嗎?以奴也不願成為殷夫人。

&ldo;我願意。&rdo;以奴說，&ldo;今日起，殷氏主母，名陳以奴。&rdo;

殷氏大喜!

直到喜服加身，殷希聲還有些踏不著實地的飄飄然感。

&ldo;你不是不喜歡我…&rdo;殷希聲自言自語，又自我困惑，&ldo;那為什麼先前不肯答應我?&rdo;

以奴拿過桌上的玉梳，給陷入思考的殷希聲挽發：&ldo;我要嫁與的，是一個男人，而不是一位家主。你當初太輕浮，扛得起一個大姓，自己的人生卻還飄蕩著沒有歸依;且男人要成長，總要先有成長的目的。一無根基，二無目的的人，是不可能成為一個可靠的丈夫的。&rdo;

&ldo;你曾度過的光陰，就是你成長的根基;想找到那位朋友，就是你成長的目的。二者俱全，你已經具備成為一位丈夫的條件了。&rdo;以奴扶正殷希聲的發冠，含笑的視線與丈夫在鏡中相遇：&ldo;我也是第一次當一個妻子，共勉吧，夫君。&rdo;

以奴對於殷希聲，是妻，是友，更是師。

以奴是個極上進的人，還沒學會做好一個妻子，就要先學會做一個主母，其中艱難，不是外人能道的。但以奴將兩者都做到了力所能及的最好，閒暇時光，也會和殷希聲學琴藝和丹青。從冬雪初下時學起，到桃花落的時候，以奴筆下桃花已經栩栩如生，可引蜂蝶了。

&ldo;我也有一個桃花的故事。&rdo;以奴洗過筆，把新成的畫卷掛起來，緩緩開口，娓娓訴說：

&ldo;她是花柳巷一個無名的流鶯，我很小的時候，她就在巷裡了，那時候，她是梨堂街最美的女人。

花柳巷裡是沒有桃樹的‐‐想來這種靈秀的植株，也不願長在汙濁之地。出了花柳巷，要到過兩條街才有一株小桃。我那時還小，母親不許我出門，每一年的春天，都是她走過兩條街，去折一枝桃花。她留一朵，剩餘春色都歸我。

突然一年春天，她是空著手回來的，她告訴我，那株小桃沒有了。我問她，沒有了是什麼意思?她說，沒有了，連春天也沒有了。第二年，她就病逝了。

待我大到能夠一個人出梨堂街時，就去找了那株小桃，桃樹沒有了，只剩一個孤零零的坑洞‐‐連木樁都被挖走了。

後來的許多年，再也沒有人在春天折一枝桃花，她留一朵，剩餘給我。沒了那枝桃花，我連春訊都察覺得遲了。&rdo;

&ldo;到如今，我在看見桃花之前，都感覺不到春天。&rdo;以奴說，&ldo;春天吶，還是要有桃花。&rdo;

殷希聲深以為然。

以奴即將臨盆時，正是樓嵐起離去後的兩年整。

以奴問殷希聲：&ldo;甘心嗎?&rdo;沒頭沒尾的一句，殷希聲卻聽懂了。

&ldo;不甘心。&rdo;殷希聲回答。

不甘心，樓嵐起還沒有回來，問題也沒有答案，還是不甘心。但不困惑了，樓嵐起不回來就不回來，問題沒有答案就沒有答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