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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大力,火葬場場長有這麼大能耐?&ot;給他收拾行李的時候,伍天舒問他。
&ot;開玩笑?火葬場別看聽著難聽,實際上多重要啊!你想想,市長家裡也要死人啊,市委書記也不能不去火葬場啊。告訴你,單單去年,就有四十多個局級以上幹部的家屬被送去火葬場。又要火化,又要舉行追悼會,事兒多著呢,哪一樣不靠火葬場?你得罪了火葬場,好啊,下次你家裡人要火葬,告訴你半個月之後才輪到你,你就排隊吧!&ot;大力說。
&ot;我知道火葬場得罪不起,可是有什麼機會拍上面的馬屁嗎?&ot;伍天舒還是不明白。
&ot;去年,啊,對了,就是去年,&ot;大力想了想,很顯然是火葬場場長跟他講的,&ot;市長的老爹駕崩了,一通折騰啊,最後送到火葬場。火葬場場長親自安排,讓工人給老頭子做最好的化妝,換上最好的毛料衣服,讓老頭子看上去比活著的時候還漂亮。整個追悼會大廳佈置得跟國賓廳一樣莊嚴肅穆,從火葬場門外直到馬路上都擺滿了最上等的花圈,門口站著的迎賓小姐都是從禮儀公司請來的專業小姐,個個都是一身黑衣,都配上眼藥水,可以隨時隨地淚流滿面。用上最好的配樂,讓你一進去就想哭,就覺得死的不是市長的老爹,而是自己的老爹。市長一到,先被迎進貴賓休息廳。從五星級賓館請來的服務小姐現場為市長服務,場長親自跟在市長左右介紹火葬和追悼會的精心佈置。&ot;大力一口氣說到這兒,想喝口茶,才發現茶杯已經被收拾起來了,只好作罷。
第12節:副處長(12)
&ot;後來呢?&ot;伍天舒意猶未盡地問。
&ot;追悼會結束之後,場長親自推著市長的老爹進入最好的那個火化爐。火化完畢,場長親自將骨灰裝到一個價值上萬元的水晶骨灰盒裡,又親自遞到市長的手裡。就為了燒這麼一個老傢伙,整整花了十萬元,市長一個子兒也不用掏,全部由火葬場買單。你說,哎,你說,市長能不高興?&ot;大力說完了,伍天舒聽得直發愣。
&ot;那……那還用說,他該恨不得多燒幾個吧?&ot;
&ot;市長非常滿意,臨走的時候題詞&ot;人民的好火葬場&ot;,還說在這樣的火葬場火化,燒得開心,燒得放心,燒得舒心。操他娘,自己不花錢,當然舒心!&ot;
太史公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現在伍天舒知道:人固有一燒,或用最好的爐子,或用最差的爐子。
那段時間,伍天舒的心情就像正弦曲線一樣波動,像布朗運動一樣沒有規律。局裡的人幾乎都知道了伍天舒和吳天舒的故事,而這成為局裡比較經典的笑話。
再這樣下去,伍天舒懷疑自己很快就會瘋掉。
直到有一天,他的生命改變了。
那一天,他收到了爹的來信,信裡說:二狗子(伍天舒的小名),咱們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伍天舒不知道祖墳冒青煙是個什麼場景,也不知道是白天冒的還是晚上冒的。但是,他知道一點,祖墳冒青煙一定是著火了,換句話說,他要走好運了。
從祖墳冒青煙開始到走好運,大概相隔了一個多月。其間,伍天舒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他爹看錯了,把別人的祖墳看成了自己家的。
雷電交加,白天簡直成了黑夜,雨水像憋了一晚上的宿尿一般傾瀉而下,沒有人能夠擋得住。風將雨水吹到了辦公室的窗子上,像雹子一樣噼噼啪啪。街上,水越來越深,下水道基本上被堵住了。
過去,每當遇到這樣的天氣,伍天舒就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發出一種類似於狼發情的叫聲。伍天舒的娘告訴他說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