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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去世那晚,宣陛下殿內侍候,臨終所託,竟然是一句。
&ldo;遼袖那孩子聽話懂事,只是膽小些,別讓人欺辱她。&rdo;
遼袖不止一次地想,若是她盡心伺候,是否老祖宗不會在憂慮中逝世。
重活一世,遼袖想通了一個道理:要想讓旁人瞧得起,自己首先要瞧得起自己。
只一味唯唯諾諾,行事時顧忌重重,走路上怕踢了花盆,多吃一口飯怕惹來譏笑,並不會令人生出尊重。
遼袖嘴角微牽,笑道:&ldo;老祖宗屋裡供得這尊白玉觀音像,拈指結印,寶衣層層迭迭,處處可見其虔誠用心。&rdo;
少女聲音本就脆生生,紅唇貝齒,娓娓道來,落在人耳裡既舒服又大方。
老祖宗手捻佛珠一滯,睜開眼,有些詫異,這個總是畏怯的小姑娘,竟然破天荒主動開口說話。
&ldo;這尊觀音像是淮王孝敬的。&rdo;老祖宗攜了笑意。
遼袖抿嘴一笑,露出兩個小梨渦。
&ldo;可是,我聽外頭和府裡都傳,老祖宗眉目慈悲,心腸和善,總是救濟窮苦,才是真正的菩薩。&rdo;
&ldo;真的嗎?&rdo;老祖宗頓時眉頭舒展,笑著問道。
她的調子軟軟的,眼眸清亮又真摯。
&ldo;真的,老祖宗憐惜我孤苦貧弱,給了我庇身之所,養我衣食無憂,可不就是咱們的菩薩。&rdo;
她這幾句話嬌憨的話,老祖宗明知是哄自己,卻說到了自己心坎裡,說得令人舒坦。
嬤子眼明心亮,見到遼姐兒討得老祖宗歡喜,將手中捧著的佛經遞給她。
老祖宗每晚都要念佛,只是眼昏,需要嬤子讀給她聽。
遼袖捧過佛經,口齒清晰地念起來,溫柔又清洌,竟比那一柱安神香更令人安定。
老祖宗閉目養神,靠在繡榻,手裡捻動佛珠。
當她唸完,放下佛經時,老祖宗撫住了她的手,緩緩道:&ldo;以後,每晚都來給我念吧。&rdo;
&ldo;你念得比她們好。&rdo;老祖宗笑道。
遼袖不勝感激地抬頭,對上老祖宗慈藹的目光。
&ldo;老祖宗深仁厚澤,袖袖願為老祖宗抄寫佛經。&rdo;她深深地俯首。
嬤子暗許這位表姑娘聰慧,老祖宗是個信佛之人,早就聽聞她那樁慘不忍睹的婚事,怎會坐視不理呢?
忽然,小婢女打外頭進來,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通報:&ldo;老祖宗,出事了,淮王殿下那邊,用刑了書房外的下人共計十餘人!&rdo;
老祖宗驚得口裡連唸了兩聲&ldo;阿彌陀佛&rdo;。
踏出門檻,遼袖望了一眼書房方向,想必是淮王因為媚香的事,嚴懲書房僕從,幸好她沒進去。
回了屋子,坐在銅鏡前,遼袖卸下釵飾。
得了給老祖宗唸佛經的差事,往後,她可以慢慢提及退婚一事。
雪芽眨了眨眼,不解地問:&ldo;姑娘,方才您唸佛經的時候,奴婢擔心死了,奴婢跟了您這麼多年,不知道您竟然識字呢。&rdo;
遼袖心頭噔地一下,想起來了,確實,她此時應該是不識字的。
前世她自幼養在鄉下莊子,大娘雖然待她極好,給她吃飽穿暖,鄉下婦人畢竟見識短淺,從不曾讓遼袖讀書識字。
長到十五歲進京,遼袖僅僅會念出自己的名字。
她從目不識丁到飽通文墨,都是由淮王親手調\教。
有外人在的時候,他正襟危坐跟個人似的,冷漠地教她背詩,一到無人時,他將她抵在殿柱,按住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