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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折坐在書房的地上,一隻長腿屈起,另一隻腿上橫搭著一把木吉他——
正是書櫃裡那把。
溫折隨手撥弄了幾下弦,吉他發出清脆的樂音。多年未碰,吉他依舊儲存得很好,上面甚至連找不到一絲灰塵。
他沒再撥弦,指尖轉而摸到琴身側面。在那裡,有一塊小小的凹陷,被人刻上幾個字母。
wz≈sy。
這是真正意義上,沈虞送給他的第一個禮物。
溫折低頭看手機,指尖輕動點動螢幕,[能給我唱首歌嗎]
那頭明顯有些懵,[啊]
[你要聽什麼?]
溫折:[cry on y shoulder]
沈虞發了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問號過來。
溫嬌花:[不行嗎]
小魚:[行吧 ]
沈虞猛地撐起身體,清了清嗓子,發訊息:[前面我不太記得了,我從中間挑著給你唱一段吧]
沒一會兒,沈虞發來一段長長的語音,足有一分鐘。
沈虞嗓音乾淨清甜,英文發音標準,柔美的女聲響在靜謐的書房內。溫折就著旋律輕輕撥弄琴絃,輕輕閉上眼睛。
依舊是那年盛夏,滿樹夏蟬撕心裂肺地嘶吼,似在為它們短暫的生命奏響最後一支樂曲。
陽光從樹葉的間隙漏下,層層疊疊撒在滾燙的柏油馬路上。
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年從醫院大樓一路往下跑,身側的人群來來往往,仿若電影的慢鏡頭,一幀一幀往後移。
從醫院,到街道,再到不知方向的公園。
溫折不停地奔跑,直到精疲力盡,氣短力竭,父親溫遠虛弱又沙啞的聲音依舊在腦中一遍遍盤旋。
「小折,爸爸真的走不下去了。」
「算了吧,別治了,咱們…也治不起。」
「是爸爸對不起你,我走後,照顧好你媽媽。」
「她這些年,太苦了。」
……
已至傍晚,遠處天邊的夕陽收回最後一絲餘暉,晚霞懸掛在天邊,映照於江面,美不勝收。公園裡的人多了起來,多是飯後出來散步的夫妻和情侶,一片歡聲笑語間,溫折停住腳步,絕望地彎下腰,眼睛通紅,一動不動地盯著地面。
他像是一個遊離在世界之外的絕望旅人,誤入了這場不屬於他的繁華夢。
突然,不遠處有歌聲傳來,清甜舒緩,像是最溫柔的風,撫摸過心田——
but if you wanna cry
cry on y shoulder
if you need one who cares for you
if you are feelg sad your heart ts lder
yes i show you what real love can do
溫折突然直起身子,漫無目的地邁步。他不知道要去哪,卻在過了橋,拐過公園的廊亭水榭後,看到站在江邊的少女時,自然頓下了腳步。
大片的人群停駐腳步,小樂隊最中心的少女抱著吉他自彈自唱,伴隨著架子鼓,貝斯的聲音,交雜在一起,這首略帶憂鬱的《cry on y shoulder》被她唱得充滿生機。
十七歲的沈虞,自信洋溢,閃閃發光。
她只是站在那裡,波瀾壯闊的江水,絢麗燦爛晚霞都成了映襯。
也死死地,困住了溫折一整個青春。
一分鐘畢。
語音播放結束,吉他聲也戛然而止。
溫折睜開眼睛,目光定定落在書房潔白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