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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衡這才猶豫著起身。

他洗淨了手，整理衣冠，而後才朝殿中過去。

他倒是著實沒有因為被打了一巴掌，而向太后生怨。相反，女使口中說得這些，他也幾乎都能瞭解。但董靈鷲最後那一抱的溫度，讓鄭玉衡清正端直的心驀然發顫，這樣突破界限的接觸，讓他生出一種隱隱的膽怯。

這幾日，他反覆釐清自己的心緒，終於得出一個結論：他不抗拒那種接觸，甚至於說，他還惶恐自己受不起那樣的抬愛和垂憐。而且如若董靈鷲有心，沒有人能抗拒得了她的意願。

鄭玉衡踏入殿中，門口的青衣內侍正跪著，見他來了，火急火燎地將他攔下，緊張得額頭上都迸出青筋，壓著嗓子小聲道：&ldo;大人不要去，裡面……&rdo;

他不說，鄭玉衡便已被裡面肅然靜寂、毫無歡聲的氣氛懾住了，不禁低問：&ldo;誰在裡面?&rdo;

內侍沒有回答他。不過董靈鷲的聲音平平無波地響起，在門口聽著有些隱約。

&ldo;……昔年你父親教你時，我便說太子觀政，不要太過於憐憫，有錯當罰，罰後再改。然而孟臻總不這麼想，只是條陳利害、催你改過，因此你觀政、監國，三來，居然也沒什麼長進。&rdo;

另一人道：&ldo;請母后責罰。&rdo;

&ldo;你已坐在這個位置上了，我要怎麼責罰你，讓你明白，而又不失體面?&rdo;董靈鷲淡道，&ldo;皇帝的體面，是天威，你是我的兒子，也是皇帝，身即天威。我只會以母親的身份申斥你，罰這個字，以後也不必再說了。&rdo;

她如此講，新帝反而惶恐，許久不曾出聲，只是說：&ldo;……讓母后失望，兒臣愧不能當，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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