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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謝謝你那天借我衣服，這是給你的回禮。&rdo;

她注意到他的耳朵沒有耳洞，送這個耳夾是最合適的選擇。

康嘉年的臉上露出一種無所適從的驚喜。

他搖搖頭推給她：&ldo;不用不用，我借你衣服是順便啊，不用特地送東西給我的。&rdo;

&ldo;這也不是我特地買的，從前翻出來的小東西。你收下吧，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rdo;

見黎青夢很堅持，本就動搖的他試著把手伸向盒子，小心翼翼道：&ldo;那我就不客氣了……&rdo;

他躍躍欲試地跑到落地鏡前觀賞自己試戴耳夾的效果。

&ldo;好看嗎?&rdo;康嘉年左右搖晃臉，耳夾順勢一搖一擺。

黎青夢意外道：&ldo;比起我，好像更適合你。&rdo;

他受寵若驚：&ldo;真……真的嗎?&rdo;

&ldo;真的。&rdo;

康嘉年傻乎乎地笑起來。

&ldo;這是這麼些年裡除了我哥送我的之外，我收到過最合心意的禮物了。&rdo;

黎青夢隨口問。

&ldo;康盂樹會送你什麼?&rdo;

&ldo;他一開始就送我很老套那些，什麼遙控車啦，模型啦，就普通男孩子喜歡的那些。&rdo;

康佳年小心翼翼地把耳夾取下，細心放到盒子裡。

&ldo;但是後來他發現我對女孩子喜歡的東西更感興趣。有一天出車回來的時候，他試探地送了我一串手鐲，是寺廟那種轉運珠。不過送的是深藍色。我就告訴他，如果你挑個粉色的我會更喜歡。&rdo;

黎青夢哦了聲：&ldo;我還以為是什麼。&rdo;

&ldo;我哥他送的東西雖然都不貴重啦，但是他會去用心感受我想要什麼。偶爾出車都會給我帶些小玩意兒。&rdo;康嘉年一臉期待，&ldo;他過幾天就出車回來了，不知道會不會給我帶東西。&rdo;

黎青夢興致缺缺地拍了拍畫板：&ldo;好了，閒聊到此為止，上課。&rdo;

之後的幾天，她從高利貸處借的欠款到帳，終於能把手術的費用預繳上，可是心情卻沒有因此得到紓解。

因為用了這筆錢，就得開始思索怎麼還上。

高利貸那幫人可不是吃素的……

她就像親手綁了顆地雷在腳邊，然後遮下褲腳，旁人看不見，可她卻能聞到底下隱隱散發的硝煙味道。

這股味道被南苔的雨一埋，混在一起，幾乎能令人嘔吐。

可她在黎朔面前掩飾得很好，只是告訴他自己去了趟京崎，找過去那些朋友借到了錢。

他憂心忡忡地握著自己的手，說那這份人情可就欠大了。等病好了，一定要去當面感謝人家。

她回拍他的手笑道，那你要先好起來。然後沒事人似的離開醫院。

在去沉船教畫的路上，她自暴自棄地乾脆不想去了。美甲店也不想再去。

這些杯水車薪的錢能夠起到多大作用?還累得要死要活。

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輪番閃過，但她握著電瓶車的把手沒有停下。

身體的慣性驅使著她繼續往前。

她已經被生活鞭打成了一個陀螺，下意識地轉著，轉著，如果停下，她怕自己再也轉不起來。

走進船艙的時候，黎青夢久違地看到了康盂樹。

他依舊拖著個凳子坐在最裡面，翹著腿低頭在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