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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啟尊抻了個懶腰，推開門，站在門口淋陽光。

剛淋了一陣兒，耳邊傳來抽抽嗒嗒的哭聲。周啟尊皺皺眉，側頭一看，是樓上的段子揚跑了下來。

&ldo;走吧!耍脾氣!有種你就別回來!&rdo;段子揚的親媽在樓道口扯著嗓子喊，喊完扭頭就走。

周啟尊的視線定在段子揚脖子上，他眯縫眼睛仔細看，這回，從段子揚脖子上看到了一片金鱗。

&ldo;月牙狀的，是逆鱗。&rdo;張決明已經剪完頭髮，走來周啟尊身邊，&ldo;金龍墮魔，作惡多端。他怨恨凡人，仇恨人世，不相信人性情感。到頭來，他的逆鱗居然還是金色的，還護著一個少年的性命。&rdo;

&ldo;真是諷刺。&rdo;張決明垂落眼睫，那神色分明是在想什麼。

&ldo;難過了?&rdo;周啟尊拉過張決明的手問。

張決明搖搖頭：&ldo;郭崇暉是罪有應得。他害了那麼多人。只是&rdo;

張決明：&ldo;我在想，我和郭崇暉&rdo;

&ldo;不像。&rdo;周啟尊立馬說，&ldo;沒有可比性。&rdo;

&ldo;你呢，就是喜歡胡思亂想。&rdo;周啟尊輕輕掐了下張決明手指，&ldo;首先，我不是良玊，其次，你比郭崇暉好一萬倍。&rdo;

&ldo;相信我，你是最善良，最好的那一個。&rdo;周啟尊笑笑。

是啊，這世間總有不公，總有醜惡與冷漠，但不存在理直氣壯的腐爛。只是那些熱情和勇氣的源頭

張決明看著周啟尊。

周啟尊總能猜到他想什麼，於是又湊到張決明耳邊說：&ldo;你還要搞清楚，你現在是這個樣子，不只是因為我。倒不如說，正因為你是這樣的，我才這麼愛你。&rdo;

耳朵一熱，張決明嘴角多了抹笑。

段子揚還貼在牆邊抽噎。

張決明嘆口氣：&ldo;你不去哄哄他?&rdo;

周啟尊搖頭：&ldo;現在不用了。&rdo;

張決明視線放遠，見一個拄拐的獨腿老頭從對面的馬路穿來。

是段謝榮，段子揚的爺爺。

老爺子一隻腿不靈便，蹣跚過來費了不少力氣。張決明想過去扶一把，被周啟尊抓住：&ldo;他不喜歡被人扶。&rdo;

張決明見段謝榮走到段子揚跟前，從左邊兜裡掏出一把五彩斑斕的糖果，又從右邊兜裡掏出兩隻小小的汽車模型。

段子揚突然破涕為笑：&ldo;爺爺，我都十四歲了，不玩這些了。&rdo;

&ldo;十四歲怎麼了?&rdo;段謝榮瞪他，&ldo;十四歲還哭鼻子呢。&rdo;

&ldo;我可沒有。&rdo;段子揚立馬擦乾眼淚。

&ldo;讓你走你還真不進來啊!帶你爺爺一起回家!&rdo;樓道里砸出女人的大喊，聽聲帶著點哭腔。

段子揚和段謝榮對視一眼，爺孫倆便並肩一起往家走。

這人間稀里糊塗，亂七八糟的。誰又說得清怎麼好，怎麼賴呢。只是該記得，天黑的時候總能過去，天陰的時候也請等一等，因為太陽，它原本的模樣是又大又暖的。

&ldo;你等下再去理髮店修一下吧。&rdo;等爺孫倆慢慢走進門洞，周啟尊將張決明的頭髮仔細看了看。

他嘖一聲：&ldo;你這手藝&rdo;

周啟尊：&ldo;看來咱家這小門店絕對不能再做理髮店了，肯定倒閉。&rdo;

張決明：&ld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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