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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得崩了道心,勾陳這才明悟樓越那天說“陳武,你放心”是何意。
古人云,萬事開頭難,正是此中之義。
邁出每一步之前是恐懼,走出去之後柳暗花明。
勾陳不得不承認,樓越在決斷上,有著超出他這個三界武帝的果敢。
勾陳認命地自嘲一笑:所以我這個天帝才會對他毫無招架之力罷。
勾陳生性磊落,巡山那日兩人的尷尬在勾陳如常的坦蕩中被洗滌得彷彿不曾有過。
勾陳仍會不正經地戲弄樓越,扯髮帶的頻率高了,免不了時常受樓越的眼刀,但實質性的懲罰從來沒下到他身上,許是因勾陳年後就要離開,樓越對勾陳近來格外容忍。
於是順杆爬的勾陳天帝便不要臉地變本加厲敢去掏樓越的衣領了。
每每不能成功。
樓越似渾身長了眼,勾陳只要一靠近,手在領口之外的地方,必然會被樓越截住或避開。
勾陳索性就繳械地讓樓越截住,那樣樓越就會不得已捉住他的手腕。
隔著衣料,他都能感受到樓越身上那種特有的沁涼潤感。
他這個不正經的天帝,費盡心思,就圖那一點點親近,很是沒有出息。
年夜飯一個喝水,一個吃飯,卻也不覺冷清。
勾陳左一個話本,又一個演義,再結合樓越出界後看到的世俗,挑精彩的說給他聽。
譬如,勾陳說《西廂記》裡的普救寺,就在樓越曾經過的河中府,話本結束興致高漲,他這個萬年武夫還會舞文弄墨地吟上話本里世人傳唱的“十年不識君王面,始信嬋娟解誤人。”
說完沉沉地瞧著樓越。
樓越靜靜地聽著,劇情跌宕處微微噙著眉。
勾陳便想起頭三年守樓時給鎮海樓講話本演義的情景,那時休眠的樓越若是醒著,想必也如這般,聽得剋制而津津有味。
這樣的年節,這樣的夜,總得有酒。
勾陳說完西廂記有情人終成眷屬之時大嘆了一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樓越聞言,喝水的動作停在一半,說道:“樓後桃樹下正東地下,有一罈。”樓越忽道。
“真有?”勾陳高亢的升調。
聽到壇字時,勾陳的酒癮一下就勾起來了,瞬間移步到樓後,兩三下就挖出深埋過丈的酒罈。回到桌邊,倒出大碗,酒香四溢,入口香醇清新,有越風山春天的味道。
勾陳問:“你釀的?”
樓越挑眉:那是自然。
勾陳知道樓越從不飲酒,他來越風山十年亦從未見過樓越釀酒,這酒是何時釀的,曾是為何人釀的,再明白不過。
那種酸楚的的無力感又泛上心頭。
一罈酒顯然不夠,很快飲盡,勾陳眼巴巴望向樓越。
“樓東側竹枝下,樓西側古松下,半山青柏下。”樓越又報了三個地名。
勾陳笑問:“你竟釀了這麼多,是不是我隨便找個地方挖下去,都能抱出來一罈?”
樓越挑眉回望他笑。
勾陳樂呵呵地把三壇都挖出來。
回到崖上,樓越已經清好滿桌狼藉,靜靜地坐在桌邊等他。
勾陳抱著酒罈在不遠處停了停。
歲月靜好,若能一輩子和樓越如此呆在越風山,吃他做的飯,喝他釀的酒,日日有他等在樓前,如廝歲月,美過西廂記的結局。
勾陳千杯不醉,今日卻想醉一醉。
喝到最後一罈時,勾陳問樓越:“你是不能喝,還是不想喝?”
樓越身體五穀不入,乾淨到從小隻進過海水,他搖了搖頭道:“只喝海水,不知能飲酒否。”
勾陳笑道:“飲一杯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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