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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浩然接收到囡囡眼神訊號，不得不清清嗓子：“有一個非常不好的訊息，剛剛秒錶壞了，同學們可以再跑一次嗎？”

原本勉強直立的姑娘們，聽聞後立即又癱回長椅上。

長跑（下）

楊囡囡對自己失職的懲罰是和學生們一起跑800米，她覺得自己有責任不讓學生們痛苦的認為這倆老師辦事不地道。（18號同學：事實上就不地道，人家好不容易堅持400米下來結果還作廢，再跑，再跑連200米都堅持不下來！）

甯浩然依然守在起點發令，口令發出後囡囡則第一個衝出起跑線。

她邁開步子擺開雙臂，在跑道上努力奔跑，不一會兒額頭上滲出的汗水開始四下晶瑩飛濺，她一個人帶頭跑在前方，其餘幾個學生呈扇形包圍在後，在彎道時幾人併成一條尾巴長長的拖在楊囡囡身後，速度明顯加快。

很久不曾劇烈的跑步了，囡囡覺得嗓子眼有股腥甜的味道，她在大學訓練偏向於短跑，超過200米她就需要調整狀態休息幾天才行，這幾天為甯浩然的事心情急躁，現在明顯感覺心臟正在超負荷運轉中，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舌頭伸出去甩甩來放鬆高壓神經。

其實，她也可以不用這樣拼命。只是懲罰，她完全可以陪同身後學生們同時到達終點即可，可她並不滿足只是陪同。

囡囡記得，當年混蛋甯浩然在教她們長跑時曾經說過，長跑第一名領跑的作用非常重要，由領跑者帶出的節奏速度將能改變整個後隨隊伍的最終成績，她想幫學生達到最好的成績來彌補自己剛剛的失誤。所以她努力加速，邊跑邊招呼身後的學生們跟上，連同最慢的18號也招呼著一起跟隨別掉隊，很快一圈已經跑過，囡囡踩白線上瞥了一眼甯浩然，發覺他正盯著自己，她趕緊回瞪了他一眼，繼續前進，身後的學生們也呼啦啦跑過白線。

囡囡覺得自己快要缺氧窒息了，只是不知道奇怪的感覺到底是因為甯浩然的目視，還是因為長跑中固有的呼吸障礙。她繼續維持步子幅度，一邊回頭看學生們是否落後，一邊放慢呼吸，很快，她又開始加力再衝到隊伍前方帶隊領跑。

到了第二圈衝刺階段，眾人的速度已經讓終點附近等候已久的學生們歡呼驚叫，囡囡咬牙衝過終點時甯浩然低頭看錶，嘴角不禁上揚。這丫頭居然跑在滿分之內，再往後看時間，分別三分鐘兩名同學，三分十秒兩名同學，三分二十秒三名同學，連體育成績最爛的18號同學這次都跑到了三分五十秒。

楊囡囡成功了，她完全掌握了體育老師該具有的帶隊資質。他欣喜的回頭，發現楊囡囡並沒有停下腳步，她仍繞著操場向前奔跑。

是的，她不想停下來。

從高二開始，到大學結束，到任職體育助教。囡囡一直是憎恨體育的，無論是長跑短跑游泳跳高，所有的專案特訓對她來說都是為了滿足報復甯浩然的需要，她是咬牙練，痛苦的練，甚至是拼命的練。她只把運動當作目標，從沒有從中得到過快樂。直到剛剛帶領學生們透過終點線那一刻她才真正發現，原來穿越終點的喜悅遠遠超過她的預料，她真的愛上了這種虛脫後的快樂感覺。

挑戰身體極限，鍛鍊精神意志，原來運動對每個人來說都很重要，或強或弱，或劇烈，或輕柔都需要站起身，離開暄軟的沙發，舒適的轉椅做一次，生命不息運動不止，沒有什麼再是運動的阻礙。

所以囡囡覺得自己現在跑起來是如此的輕鬆，心臟慢慢恢復正常躍動，呼吸也開始由紊亂到正常，她品味第一次沒有刻意去爭強鬥勝，只是單純的跑步，汗水流的愜意，步子邁得痛快，如果此時讓她來說到底是什麼讓她滿足，她一定說是運動。

甯浩然，丟在腦後，報復，放在一邊，其實單純的生活沒什麼不好，哪怕是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