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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易持看著,想起尚小雲向來那樣愛惜自己的長髮,忍不住鼻子發酸。
「頭髮還能長出來嗎?」安靜的診室裡,小心翼翼的問詢也被擴大了許多倍,醫生正綁著繃帶,話沒有說死,「恢復一段時間,看情況吧。」
他有一句沒一句詢問過情況,洗乾淨手,去電腦跟前開藥。
倒是尚小雲笑了笑,接話安慰道,「總會長出來的,就算不行也遮得住,不要緊。」
「對不起。」安易持嘆了口氣,看不清神色,他說,「你忘了吧,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只是氣話,你忘了吧……我會跟他道歉,你別再替我擋了,本來就該是我——」
「逞什麼能?」尚小雲打斷他,拿著醫生遞來的就診卡,摁著他坐在椅子上,「那麼大的力氣,不說會不會打在眼睛上,就算打到鼻樑或者嘴唇,你破了相,以後怎麼辦?」
「挺好看的一張臉不是?」她不等回答,抬頭去看醫生,「麻煩您了,給看看有沒有傷著頭,他爸下手太重,這孩子還在上學呢……」
很體貼的關門出去,她留下易持一個人,被醫生捏著酒精棉,一點點清理臉上的破口。
易持記得自己直直看過去,醫生身後明亮的視窗外,路燈灑下傘狀橙色的燈束,在視野裡微乎其微地顫動,有一個瞬間,世界寂靜的可怕。
「結果怎麼樣?」隔著手機的一句問詢,梁斷鳶打斷回憶,把安易持拉回了現實,「有沒有什麼問題?」
「說是有點內耳失衡和輕微的腦震盪……」安易持看著他的臉色,補充,「都很輕微,不是太要
緊,我也有聽醫生的話,今天沒有走很遠,你看,馬路對面就是我家。」
梁斷鳶說不出話來了,就那樣默默看著螢幕裡安易持略顯疲憊的臉,許久之後出聲,「很疼對吧,那天我要是沒有——」
「噓——」安易持打斷他,扯著嘴角笑了,有點安撫的意思,「總要吃點苦頭的,我不會一輩子把你藏起來。」
「嗯。」梁斷鳶似乎靠著牆角蹲下去了,窗邊微光漸漸上移,顯得縹緲遙遠了,可那雙瞳仁裡卻還亮著,他說,「我也是。」
「別別別!」安易持連忙搖頭,像是扯到了哪裡,倒吸一口氣,「不能說,等叔叔阿姨安穩下來,以後,以後再說吧,我不在乎的。」
梁斷鳶不說話,半晌之後,螢幕亮起一點火星,他又點了一支煙,青煙盤旋,好像能帶走某些鬱卒的情緒,眯了眯眼,他手指虛晃著,好像在撫摸螢幕上安易持淤傷的臉。
可我很在乎,他想,這種時候,想要理直氣壯地,陪在你身邊。
那日河岸晚風兇猛,安易持掐了影片走回家時,迎面暖氣的灼熱乾燥直直撲過來,讓他瞬間覺得頭疼似乎更厲害了些。
但他也只是安靜地換好鞋,一言不發,往自己的房間走進去,因為彼時安濟民正坐在客廳看電視,新聞播報的聲音開的挺大。
一天前他沒有接受易持的道歉,一天後的某個時刻兩人默契的開始了冷戰。
這樣倒是更自由些,對安易持來說,他關上門窩進被子裡,把自己團成一團,連腦袋也塞進被窩,希冀就這樣睡過去好了,可惜綿長的頭痛不肯輕饒。
是以尚小雲敲了敲門,很久後試探著推門進來時,安易持全然沒有發覺,直到被角被扯了扯,才連忙露頭坐起來,「阿姨,怎麼了?」
「沒什麼。」尚小雲在他床邊坐下,遞給他一個盒子,「新手機。你那個螢幕黑了一半吧,拿著。」
「這,我湊活一下,還可以用的……」安易持臉紅,是被窩裡悶出來的熱,摩挲著盒子一角,頓了頓,他說,「謝謝,讓你破費了。」
「買個手機的錢我還是有的,收著吧。」尚小雲笑,摸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