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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包裡只有一百文錢不到。小堅爸你身上有沒有?”聽了車伕的話,朱婉珍急忙問男人。她也知道去醫院這一百文錢那裡夠?
“洋……洋鈿,我有……有……”黃包車上的青柳這時突然清醒過來,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虛弱地。
“妹妹有錢嗎?放在哪裡?”朱婉珍一聽,立刻喜出望外,因為她看到男人剛才從長衫小襟裡只摸出了一把銅鈿。毛估估只有一百多文,兩人加起來一共才二百文左右,還要付車費,這怎麼夠?
“在……在我小袋……裡”青柳著,就要掙起身子摸錢。魯榮明臨走留下的那一塊銀洋她一直貼身藏著。一人獨處時就舀出來摩挲把玩一下,藉以排遣思念之苦。
“妹妹別動!那我們快走吧!”朱婉珍急忙攔住青柳,喊了車伕一聲,又對朱志祥,“你讓小堅早點睡下。記得驚醒著點,別讓他睡著了把被子踢掉著了涼。”
“你一個人去行嗎?要不。我也去,人多也好有個幫手。”朱志祥擔憂地問。
“不行,要是你也走了小堅怎麼辦?讓他一個人在家裡怎麼行?沒事,我行的。大哥快走吧!”著,黃包車已衝出了弄堂。
仁濟醫館在山東中路,車伕在朱婉珍的不斷催促下,健步如飛跑得滿頭大汗氣喘如牛,一個時辰後終算到了醫館門口。
會了車錢後,朱婉珍拒絕了車伕的幫忙,背起青柳便往裡走,推開玻璃門,一個個子高挑身著白色裙裝頭戴修女帽高鼻樑藍眼睛的年輕女人迎上來,用生硬的華語問:“太太,看病?”
“是,小姐,她發燒不退……”青柳雖然不是很高大,但體重也有八十多斤,放在文弱的朱婉珍背上也夠她受的,只這幾步路,就讓她氣喘吁吁了。
那位護士一看她背上的青柳燒得滿臉通紅,不敢怠慢,立刻搖鈴叫來了值班醫生。一邊讓朱婉珍把青柳放到急診室一張移動床上。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出來,他和護士用洋文嘀咕了幾句後看了躺在那裡的青柳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旁邊的朱婉珍,護士將一根玻璃棒插到了青柳的腋下。洋醫生簡單問了下青柳生病的經過後,掏出一個下粗上細的圓錐形木筒隔著衣服放在她胸上聽了一會,然後讓護士推到一間黑屋照了像(拍x片),最後對朱婉珍,病人的病很嚴重,一定得住院治療。
朱婉珍急慌慌地攥著青柳給她的一塊銀洋,辦好一切手續將她送入病房已經是深夜了,青柳的手臂上很快被插上了一條細細的管子,不知名的藥水透過管子,一滴一滴地進入了她體內。
直到此時,朱婉珍才算鬆了一口氣,她癱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覺得身上的力氣被全部抽走了一般,疲憊得一動也不想動。
與此同時,遠在雁城的魯榮明在夢中看到了身著盛裝被大火圍困的青柳,驚醒後便再也睡不著了,睜眼直到黎明。
不等天亮,他便抱著小毛頭敲開了華娟的門,將小嬰兒託付給妹子,自己得趕早去鳳凰山下的青塘裡找錢氏,讓她天亮後和父母一聲。他沒有的是,他預感到青柳在上海出了事,因此,他得早點把錢氏找到,不然再拖延下去,怕是會……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阿哥,路上小心點。找到阿嫂別和她吵,讓她快點回家,就小毛頭哭到現在,喉嚨都啞了,也瘦了好多。”華娟關照著,儘管她和錢氏的關係一直不是很好。自錢氏失蹤後。這小妮子似乎懂事了不少,不再動不動就摔臉子耍性子。跑前忙後的幫了不少忙,這讓魯榮明非常感動和不安,覺得自己這個大哥真沒用,老給弟妹們添麻煩。
天色還沒有完全放亮,放眼望去一片青色。鄉間大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只有一串空曠的腳步聲伴隨著他。輕紗一般的晨霧悠悠掩過來,將眼前的一切籠罩其中,使得前行的視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