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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你要推辭,這獄書不刻也罷,”趙舒翰也是硬脾氣,將三盒書稿抱起來要走,“銀子我隔日還你。”
“趙兄你這是害我。”林縛無奈嘆息。
“你有什麼值得我害的?”趙舒翰笑道,提筆在三本書稿封頁上都拿小楷寫上林縛的名字,又說道,“年節前後,我有空閒工夫,會留在家中依你所說的幾點去寫獄書研究之方法/論;那書若是成稿,你的功勞更大,我若不列上你的名字,豈不是更有愧於心?”
林縛搖頭苦笑,他之前根本沒有想到要用這種方式在世間成名,趙舒翰如此堅持,他心裡雖然有愧,但只要是人總有些貪念,便順水推舟不再推卻,留趙舒翰在宅中用過晚宴,讓趙虎套車將其送回宅。
年節前,趙舒翰要留在家裡專心寫獄書研究方法的書稿,林縛隔日起早就拿了一部書稿拉上林景中到正業堂談刻印書稿的事情。
在江寧專營紙業與書肆的正業堂財東葉楷也是東陽府人,與林庭訓是兒女親家。他見林縛到江寧辦集雲社商號才一個月就有聲有色,也知少年人不可欺,背後有顧悟塵撐腰的林縛更不可欺,他見林夢得都對林縛禮讓三分,林縛此時有事求上門來,自然也是客氣三分,刻書費用還打了八折,即使如此煌煌數百頁的獄書在當世都堪稱一部鉅著,刻印一百本書就要二百兩銀子。
刻印書稿,紙本印墨是一項成本,手工雕板也是一項更大的成本。
林縛瞭解得當世雖然早有活字印刷技術問世,但無論是泥活字還是銅活字的材料都易變形,又找不到合適的印刷墨水跟泥活字或銅活字配合使印刷精美,書坊一般情況更願意在整塊的桑木板上雕板刻字。
林縛本來對這些比較難理解,在正業堂拿了一枚銅活字醮墨水試過,現普通墨水很難醮到銅製成的字模上,就算正業堂試製些特殊墨水,效果也不好,他心裡想著即使改用鉛來制字模,關鍵的問題還是要找到合適的印刷墨水。
無論是字模的材料還是墨水的材料,林縛瞭解到書坊的雕板書匠們幾百年來都有在研究。只是一般書坊的規模都有限,再說各個書坊之間又缺乏足夠的交流與溝通,很難支援進行大規模的材料篩選。
活字印刷術雖說問世有四五百年的歷史,實用效果並不好,自然也沒有得到大規模的應用。
這恰恰是雜學不顯的大弊端,要是有國家來支援系統性的材料篩選,何至於四五百年都不能讓活字印刷術得到大規模的應用?要是有充分的交流跟溝通,後人至少能在前人的基礎少走許多彎路;要是材料學本身有體系的理論進行指導,篩選的方向就會更明確,時間自然能縮短。
獄書十萬餘字,光一套雕板就要三百多張。字越小越難刻,字越大,印字越費紙字;一頁雕板刻錯一字就要重新來刻,要是在刷印過程中,雕板損壞就要補刻。一般說來不趕時間印數也不多,書坊只出兩套雕板交叉印刷;要是趕時間,就會出三套或四套雕板同時印刷,即使有雕板損壞,印刷作業也不用停頓。
兩套雕板近七百張,僅這些用到的材料、人工以及損耗就需銀一百多兩,這主要還是得益於人本成本的低廉。千年之後很難想象能將雕板雕刻得跟藝術品一樣的大匠,一天雕板六個時辰以上工錢才三十個銅子不到。
一般說來,書稿印得越多,就越能攤薄手工雕板的成本,想當世名流所寫的梨園詞曲一版能印上千本出售,四書五經等功名書籍印數更多,畢竟天下讀書人都要用到,這些書才能將雕板成本攤薄取得盈利。
獄書作為小類雜學,印成能售出百冊已經是出常人想象,印成之後每本書的成本之高,自然過常人的想象。
“將我們這些天的心血算上,印上一百本書,每本書要售四兩銀子才能回本,”印書就要二百兩銀子,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