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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少年殷殷,無奈夜遙。
少殷乃吾心所向,至死不渝;縱然遙夜殿下與少殷容貌毫無二致,卻終究不是少殷。灼華此生同殿下不復相見,方對得起少殷為灼華歷劫而仙逝之重重恩情。
……
遙夜反應過來當即怒火中燒,揮手打翻了身旁所有東西,將將點上的燭燈被打翻,明火點上他衣袖,若不是大師兄在他身旁,遙夜殿下怕是要把整個寢殿、甚至整個丹穴之國都要拆了。
那一晚,出不去的遙夜,再一次在自己的寢殿裡,喝得酩酊大醉。我其實從未見過師父醉酒的模樣,我初見師父的時候,他便就是一個佛祖了,且是一個不染纖塵、清遠高雅的佛祖,爛醉如泥這種事,同師父整個仙風都是不登對的。
爛醉如泥的遙夜,滿腦子裡只有“灼華”寫的那句“少年殷殷,無奈夜遙”的話。這句話,傷他至深。他想起那晚赤身相對、滿室春風時候,她醒來,朦朧之中說的也是“少殷,我終於把自己交給你了”。
原來她還想著少殷。
原來她願為其至死不渝的仍然是少殷。
原來,遙夜僅僅是因為與少殷長得像,所以才會灼華才願意多看他一眼。
可自己確確實實是遙夜啊,同少殷沒有絲毫關係。
他猛地摔碎酒罈,碎裂的瓷片濺起來擦了他的臉頰而過,給他俊美的臉上劃開一道細細長長的血口。
而此時,鳳凰尊後已經在謀劃如何在遙夜神不知鬼不覺之中,除掉灼華了。
尊後著實是個擅長用計的神仙。我尊敬她,卻並不喜歡她。得失往復,福禍相依。這個道理,尊後她向來不信。所以她才會想出這樣一個喪盡天良的計策將灼華逼上死路。
她請了當時任姻緣神君的那個老頭去陽華宮告訴灼華,遙夜殿下打算同她成親,姻緣老頭還奉命呈上身後繡著金色鳳凰的大紅嫁衣,裝模作樣道:“鳳凰尊後既往不咎,允許遙夜同你成親了,明日便是好時候,你先準備著,明天一大早,遙夜殿下親自來迎娶你。”
灼華愣愣接過:“你說……鳳凰尊後她答應了?”
姻緣老頭兒拂了拂衣袖,他想著鳳凰尊後反正也要施術來看他在陽華宮的表現怎麼樣,索性順著灼華的話茬狠狠讚揚了尊後一把,期望著尊後能聽到:“尊後執掌繁盛的丹穴之國,名冠九州,幾乎與天帝大人同列,四海八荒的神仙提到尊後幾乎沒有一個不敬重欽佩的,你以為尊後會與你這小輩計較不成?還不趕快謝過尊後的恩情。”
灼華捧著嫁衣,喃喃道:“若她果真如此……我以後會謝她的。”
灼華一個晚上未閤眼,穿著那身嫁衣給陽華宮的宮娥——也是她的弟子們看。每個宮娥都給了她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讚美。灼華是從心底裡高興的。這種祈盼,從她還是一棵桃花樹以來,一直都在,足足九萬年了。
第二日黎明將至,陽華宮的桃花都開得極盛,枝頭一簇一簇彷如染上了朝霞一樣赤紅。
少女初嫁,對鏡花黃。灼華也是把自己打扮得十分美,她想縱然自己的身世配不上遙夜,但是模樣至少要好看,同遙夜登對一些。
可是她沒有等來遙夜。
鳳凰尊後出現在蔚蔚雲頭之上,上空的百餘隻火鳳,皆吐著赤火,盤旋以待。灼華她提著裙子跑出來,看到這幅場景,有一瞬間竟然想的是——這莫非是他們丹穴之國迎娶新嫁娘的習俗?
居高臨下打量著灼華的鳳凰尊後依然曉得典雅端莊,面上看不出絲毫不快,可是說出的話卻是一字一句淬著狠絕:“當初,本尊後並非沒有提醒過你,你配不上遙夜,應當識趣離他遠一些。本尊後最討厭不聽話的晚輩,你——本就是一棵樹苗,還是早早化成灰滋養了土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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