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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麗真和陳路說話，旁邊的西裝男貌似聽到了，噗嗤一聲樂出來，好笑地說：&ldo;榮威？還捷達呢，那是威龍。&rdo;

陳路也不懂威龍是什麼車，但他聽著西裝男那瞧不起人的語氣就惱火，可又不能拿人家怎麼樣。何麗真也聽出來了，稍稍有點窘迫，問他說：&ldo;那，颳得嚴重麼。&rdo;

&ldo;嚴重麼？你問他們嚴重麼，那不是刮，那是榔頭砸出來的！&rdo;他一邊說，一邊拿手比劃，&ldo;這麼大一個坑！你說嚴重不嚴重。我告訴你們，這車中國修不了，得送回法國修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rdo;

警察來了，也傻了。

這車電視上都沒見過，誰想到這麼個縣級市，居然有人在開。本來刮車不算什麼大事，但是跟這個價位聯絡到一起，不大也變大了。

對方所有材料提供齊全，連法國的貨物進口證明書都有，八點多警察到，九點律師就來了，幾個工人哪見過這種陣仗，兩個人蹲在醫院牆根處，任誰叫都不出聲。

陳路倒還站著，可臉色也很難看。

何麗真想跟對方律師談一談時，後面吳威的聲音傳來。

&ldo;老……老師。&rdo;

何麗真轉頭，&ldo;怎麼了？&rdo;

&ldo;萬昆醒了。&rdo;

陳路跟何麗真說：&ldo;你先去看看他，我在這等著。&rdo;

&ldo;那你‐‐&rdo;

&ldo;去吧。&rdo;

何麗真也很想見萬昆，回到病房，萬昆半睜著眼睛，一直看著門口，見到何麗真的身影，他咧嘴笑了笑，面容依舊是掩不住地疲憊。

&ldo;來了？&rdo;

何麗真走過去，陪在萬昆身邊。她摸了摸他的下巴，都有鬍渣了。

何麗真把頭靠過去，抵著萬昆的額頭，萬昆微微蹭動，氣息在兩人之間輕輕地流轉，有消毒酒精的氣味，也有血的腥鏽味，但更多的，還是屬於他們兩人自己的，交融的味道。

萬昆高硬的鼻樑蹭著何麗真，低聲說：&ldo;你怎麼穿這麼少……不是感冒了麼。&rdo;

&ldo;沒事的……&rdo;何麗真也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就穿著一件單衣，醫院不算冷，但一件衣服也絕不暖和，萬昆伸出左手，拉住她的手。

&ldo;……涼的。&rdo;他剛醒來，聲音沙啞，反應也慢。

何麗真看著他，覺得兩人都是一般的狼狽。

外面還有分毫不讓的工人、咄咄逼人的律師、看熱鬧的警察。

何麗真輕輕地摸著萬昆的臉，或許因為傷病，他的目光有些微微的迷亂，可看著她時，她又覺得他什麼都懂。

那種目光就好像在說，沒事，沒事的，一切我來撐。

何麗真親了親他的眼睛，萬昆忍住，沒有閉上眼。何麗真親著親著，就笑了出來。

不是那麼苦的苦笑。

&ldo;你說……&rdo;何麗真語氣輕鬆，看著萬昆，小聲說，&ldo;咱們倆怎麼這麼慘啊……&rdo;

萬昆低啞地說：&ldo;……後悔麼。&rdo;

何麗真沒有回答，她低頭，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半晌，慢慢說：&ldo;萬昆，我覺得，我們倆在一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