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西孝義(第1/2 頁)
天漸漸冷起來來,灰濛濛的天空,隨時都有落下雪的可能。
一條村道上走過來一個戴著火車頭帽子的男人,一身黑衣,走近看,才發現是一件皮衣,在這北風呼嘯的日子,這身打扮,一定是從更冷的地方回來的。
臘月初八,民謠都在說:“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三天前,陳光祿剛從山西孝義的槐樹溝煤礦坐包車到洋縣,在洋縣住了一晚家庭旅館花了十塊錢,今天天擦黑才回到家中的。
一年多了,家裡人早以為他死歪頭了,一九九七年,香港迴歸,我也只是在山西孝義的槐樹溝煤礦的錄影廳見到了電視臺直播的這一歷史時刻。
說起來,陳光祿心隱隱的做痛,他本是陝西漢中西鄉人,為啥跑山西煤礦上去了,這事還得從一年前的那個臘月說起。
家裡就這一個兒子,祖祖輩輩都生活在西鄉這個地方,往上數三代,漢中也許能劃歸四川,也就是這麼地方,十里不同風,八里不同俗,一個村,一個鎮說話都是南腔北調的,更別說縣與縣了,就拿洋縣和西鄉來說,他們同屬於秦嶺以南的漢中,也就是所謂的陝南。
熟悉陝西的人都知道,陝西分為陝北,關中,陝南三部分,像榆林就屬陝北,如大家都知道的延安,而關中包含了渭南,銅川,西安,寶雞,咸陽這些大城市,陝南就只有安康和漢中了。
所以,這洋縣古稱洋州,而他一開口卻是地道的關中話,俗稱秦腔,而西鄉縣城了,是漢蜀國大將張飛的封地,張飛也被叫做西鄉候,但後來晚清民國之時,大量回族在西鄉居住,現在的鹿嶺寺,就是當時西鄉縣最大的清真寺廟,所以縣城裡許多人講的都是回語,而臨近西邊這塊,好幾個鄉鎮的人卻講的是地道的川音川話,也就是四川話。
飲食習慣各方面都無限接近四川土著,以麻辣為主,妥妥的就是四川人,但他卻屬於陝西省漢中管轄,今天咱不過多的去糾結這些風土人情,話說這一年前,二十歲的陳光祿在臘月三十這天突然就離家岀走了,因為家裡世代為農,靠著那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和那二畝水田,除去化肥農藥種子,一年忙到頭也所剩無幾,一個字,窮。
都說人窮逼事多,鬼窮遭狗拖,這陳光祿一大家子,算上老父老母和正在上初中的妹妹一共也才四個人,但春耕秋收,靠著種田種地,終究也將這日子過的捉襟見肘的,眼看這臘月完了,進入冬月,二十來天不到三十天就過年了,這窮人過年真的遭老罪受了,親戚,侄子侄女一到家,還不給個紅包封個壓歲錢,一個年過完,窮的更窮了,連買包鹹鹽的錢有時都掏不出來的。
但是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面子,誰不要呀,七八姑八大姨來走親戚,那又不是隻走你一家,帶小孩來了,去他家,一個小孩一佰,來你家一趟給五塊十塊的,那人家小孩也會比較,說出去怪丟人的,所以這世上什麼最丟人,那就是沒錢最丟人。
這話適用於任何年代,包括今天都適用,什麼湯要沒鹽不如水,人要沒錢不如鬼,任何事,只要你沒有錢,他都不會朝你心裡預期的那個方向發展,沒有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而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
臘月過了就是年,這個年是從冬月初一這天開始的,不管它是大年小年,它都是冬月二十三,冬月二十九三十,我這麼說你別跟我倔,還真是那回事。
所以,眼瞅年關將近,這陳光祿也是心煩了起來,種了一年的水稻玉米,閒錢沒見到一分,除了一家人要吃的幾袋子稻穀,和餵雞餵豬的幾口袋玉米粒,今年除去化肥農藥種子,不算人工,他孃的還虧錢!
您還真不信,如果農民種田能發財,那這世上將無田可種,當年是那樣,今天依然是這樣,種子化肥農藥漲了多少倍了,而糧價才多少,九幾年水稻八毛一斤,玉米六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