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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碩全身緊繃,手握著方向盤,手臂肌肉線條鼓動成幾條直線,脖子處冒了兩條青筋,面部冷硬如石,整個人陰惻惻的,看起來格外嚇人。
孟黎全程不敢多說話,她咬著唇瓣,抓著安全帶,時不時瞄一眼陳碩。
開到半路,陳碩將手機扔給孟黎,低聲叫她:&ldo;給劉奇打電話,看他接不接。&rdo;
孟黎撿起砸在大腿的手機,解了鎖,堵不停翻找聯絡人,翻到頭都沒看見劉奇的電話號碼,&ldo;沒他的電話。&rdo;
陳碩偏頭望了眼低頭擺弄手機的孟黎,出聲:&ldo;你打,我說。&rdo;
孟黎哦了聲,按下一個&ldo;1&rdo;,等待陳碩報數字。
陳碩腦子裡回顧一圈,準確說出幾個數字:&ldo;1385939。&rdo;
按下號碼,孟黎在陳碩的注視下緩緩撥出去。
嘟、嘟、嘟‐‐
每響一聲,孟黎的心臟就緊一分。
響到最後,傳出一道機械的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孟黎開的擴音,這道機械女聲在空蕩的車廂不停迴蕩。
陳碩猛拍兩下方向盤,嘴裡忽然咒罵一聲。
孟黎摁斷電話,看向陳碩的眼神裡露出兩分瞭然,她抿了抿嘴唇,乾巴巴問一句:&ldo;劉奇也是盜獵團夥的成員?&rdo;
陳碩沉默不語,他布滿青筋的手死死握住方向盤,好半晌才冒出一句話:&ldo;我就不該放他走。&rdo;
簡短七個字,生生道出了陳碩的憤怒、後悔,以及發自肺腑的愧疚。
即便沒有親眼瞧見那場面,周華榮幾句話還是勾勒出了森林裡發生的殘忍、兇殘。
生命從來不分高低貴賤,人與動物的命同樣重要。
在陳碩看來,他的命遠不比它們值錢。
孟黎頓了頓,忍不住開口:&ldo;我之前就覺得他不是個好人。&rdo;
&ldo;不過就算你今晚攔住他也不見得能找出什麼證據,他這種人肯定不會輕易就範。&rdo;
說到這,孟黎給出一個結論:&ldo;他很狡猾,能單身匹馬來西川,肯定留有後路,或者說有這自信,你抓不到他。&rdo;
孟黎的話字字句句插在陳碩胸口,他滑動兩下喉結,艱難承認這個事實:&ldo;孟黎,知道跟做到是兩回事。&rdo;
&ldo;你說得對,就算他現在站在我面前,我沒有證據,依舊惜抓不了他。&rdo;
說到這,陳碩闔了闔眼皮,牙齒縫裡憋出幾個字:&ldo;兩頭,又死了兩頭鹿。&rdo;
孟黎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安慰陳碩,她舔了舔嘴唇,手指貼在膝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裙子布料。
麵包車裡一片寂靜,只剩陳碩的一股怒氣四處躥動。
夜色深沉無邊,鄉道沒什麼車,只麵包車車燈發出微弱的光芒,在夜色裡如螢火般渺小、忽略不計。
孟黎坐在車裡,目光落在旁邊面部冷硬的男人身上,覺得他飽經滄桑,身負重任,卻從不肯埋怨世道不公。
這樣生硬且有味道的男人如何不值得她欣賞。
前方有段路道路維修,所有車輛需要繞道而行五公里。
繞道的那條路是土路,泥巴深陷,地面坑窪不平,天不隨願,走到半路,忽然下起雷陣雨,雨點如冰雹噼裡啪啦砸在車頂、車窗。
本就坑窪不平的土路經過雨水的泡騰,滿是泥濘,開到一個大水坑,麵包車輪胎陷落在水坑怎麼也爬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