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老貓猴(第1/2 頁)
“老弟啊,哥哥就知道你有本事!” 土匪窩裡的男人,大多都是直性人。 有本事、有膽氣,別人就當你是爺;沒本事還淨耍花花腸子的,在綹子裡頭連條狗都不如。 當然了,如果你的花花腸子玩得好,還叫人看不出來,興許在綹子裡頭也能落得個好名聲。 這幫鬍子自然沒看見梁布泉先前摸槍的手段,只覺得眨眼之間,這小子勾勾手指頭就能把槍給卸了。再加上先前趙友忠動動鼻子就能找著金疙瘩的事,梁布泉在這幫糙老爺們心裡的地位,是蹭蹭地往上竄。 杜老四點頭哈腰地跟著梁布泉走了一路,活像是條忠心耿耿的哈巴狗,這一路上好話說盡,差點就把他給捧成大羅金仙了。奈何梁布泉從頭到尾都走得飛快,壓根也不跟杜老四搭茬。 “老弟啊,你跟哥說說唄?在二嫂身上都聞出啥了?你們爺倆咋那麼會聞味呢?二哥二嫂家的小崽子,是不是還在咱們綹子裡頭啊?” 從錢二嫂家裡出來,梁布泉是一直走了二三十米才一下子把腿停下,張口的第一句就是:“這綹子裡頭有鬼!” 梁布泉故意把話說得含糊其辭。 錢二嫂的身上有貓膩,這但凡是長眼睛長心的人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但是單憑她一個女人,想在遍是男人的土匪窩裡攪出點風浪來,顯然不現實。這娘們肯定還有幫手,至於是一個還是兩個,他才剛來綹子,根本品不出來。 現在的形勢是什麼樣的,梁布泉他心裡清楚。 雖說不知道這一把丟孩子的事,究竟是衝著他們爺倆來的,還是衝著馮三爺去的。 想起那幾個拿著木槍的半大小子,想起那群鬍子狠叨叨的眼神,再想想被踩碎了槍以後,那個小崽子對杜老四說的話。 “老子以後肯定插了你!” 仔細地品一品這句話的意思,梁布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綹子裡頭絕對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太平,好像每個人心裡頭都攢著一股火,憋著一口氣。 他有種預感,別看表面上大家都稱兄道弟叫得歡,【佛頂光】的山頭馬上就要變天了。 他跟趙友忠在綹子裡算是個什麼身份?說得好聽點,是綹子裡新入夥的轉角梁;說得難聽點,無非是被這群鬍子綁上山的肉票。 有價值的話,他們興許還能在這土匪窩裡討一口吃食;可要是腦子轉不過來彎,站錯了隊…… 那就是死路一條。 馮三爺才剛剛出山,錢二嫂就敢在綹子裡對兄弟們這麼大呼小叫。這他孃的可是土匪窩啊,誰給她的膽子? 就憑死在九里莊金礦裡的那個死鬼二哥?就憑他們那所謂的“義氣”倆字? 鬼才信呢! 杜老四、插千的老五、金得海,還有沒見過面的秧子房掌櫃跟糧臺老三,這裡頭有幾個是錢二嫂的靠山?他們翻了【佛頂光】的天,是為了自立山門,還是想和九里莊的人攀上親戚,梁布泉都叫得準嗎? 正是因為叫不準,所以乾脆誰都不信。 既然前頭已經給錢二嫂來了個下馬威,話裡話外都帶著“你不動我,我不動你”的意思。這會他只管找孩子就完了,等到趙友忠回來了,再找個機會跟他從長計議。 杜老四一聽說有鬼作祟,臉色立馬就白了:“啥鬼?我們這鬧鬼了?小崽子是讓鬼給抓去了?” 梁布泉沒搭他的茬,反問了一嘴:“綹子裡頭啥時候開始丟孩子的,丟了多少個了?” “啥時候?” 杜老四摸著腦袋想了想,“九里莊那幫犢子下戰書以後吧,陸陸續續丟了兩三個了。孃的,要我說,金得海就他孃的是個扒子……” 梁布泉沒讓杜老四接著罵,轉頭又問:“你聽過野婆嗎?” 傳聞廣西一帶,從宋朝開始,就經常會在山野之間見到這種怪物。 野婆的名號裡之所以帶著個婆字,是因為它長得特別像是人類中的女子,但是相貌奇醜無比。頭髮枯槁而且蓬亂,好似稻草,不著衣衫也不穿鞋襪,渾身上下的皮肉鬆弛下垂,遠遠地看上去,就像是一根融化了的蠟燭。 這種怪物最喜歡潛入城寨裡面,偷人類的孩子自己養活,力大無窮而且敏捷異常,和民間常說的鬼車鳥倒是頗有幾分相似。 野婆的故事流傳的廣了,南邊點的就把野婆叫成